然而梁軍在晉城東西以及北面有近十萬精銳兵馬,十數萬軍民在沒有足夠援兵接應的情況,想從冰天雪地里穿過三百多里的曠野,進入潞州城,或逃往潞州更北面的地域,無疑是天方夜談。
也就是說,梁軍更深一層意圖,就是要引誘他們在潞州、太原的兵馬進入澤州北部接應晉城北撤軍事,然而好方便他們在澤州北部再次發動大規模會戰。
明知道梁軍圍三闕一的意圖是那樣的**裸,烏素大石卻不能什么都不做,棄晉城十數萬蒙兀軍民于不顧。
目前梁軍已經徹底掌握南北戰場的節奏,就算他們棄晉城十數萬蒙兀軍民于不顧,梁軍也完全有足夠的耐心跟能力,拖到明年春暮,甚至拖到入夏之后,蓄足山嶺間的溪河之水,利用堰壩、大渠引導過來沖淹晉城。
到時候晉城十數萬蒙兀軍民,都難逃全軍覆滅的慘烈結局。
蒙兀南北兩院十三翼部,總計丁口才一百萬左右,明知道有近八分之一的軍民陷在梁軍的虎口之下,烏素大石倘若見死不救,不要說北院那邊會鬧翻天,南院這邊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將吏滿腹意見。
然而要救就不能拖延,此時北地冰天雪地、溪河冰封,還是更有利于蒙兀精銳騎兵在太岳山與太行山之間的丘陵曠原作戰。
只是他們也絕不能掉以輕心。
梁軍敢擺下這樣的陷阱,便代表他們有相當的自信;就像在楚信王楊元演有意進犯淮西之前,韓謙就敢在淮西僅部署那點兵力,完全沒有將其北線精銳南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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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德乃是司馬延之子——司馬延當年在汴京病逝,司馬潭在徐州執掌軍政,司馬德未能爭得過自己的叔叔,近十年來都醉心詩詞歌賦,以避嫌疑。這次司馬潭用司馬德為使,到洛陽來覲見君上,應該也是考慮到司馬延、司馬德這一脈與汴梁并無交惡的劣跡……”
坐在軟柔的地毯上,馮翊說起他與文瑞臨從棠邑返回途中,與司馬氏秘使司馬德在陳州見面,并一路同行返回洛陽的情形。
當年朱裕發動兵變篡位登基,當時的司馬氏家主司馬延很快就上表擁戴;在朱裕親率大軍南征之際,司馬延與司馬德父子都伺候御前,甚是殷勤,也頗得朱裕的信任。
之后司馬延還隨朱裕前往汴京任職,徐州刺史、徐泗都防御使等職由韓元齊兼領——河朔驚變之后,韓元齊與陳昆率部弛援汴梁,徐泗的軍政大權才重新落回到司馬氏的手里。
而隨著司馬延在汴京病逝,馬司氏在司馬潭的率領下,與汴京迅速切割的關系,事實上保持獨立,之后又與壽州軍一起投靠背后有蒙兀人支撐的朱讓、梁師雄。
像顧騫、朱玨忠、陳由檢、周道元以及韓元齊、陳昆等人,對司馬延、司馬德一脈的司馬氏子弟,感觀還是相當不錯的。
司馬潭在樊川河一役之后,重新啟用司馬德秘密出使洛陽,以此化解洛陽的“敵意”,也可以說是“知人善用”。
顧騫、朱玨忠、陳由檢、周道元等人的意見,目前壽州軍、蜀楚兩國的問題都還沒有一個定論,大梁目前也難以直接收復徐泗地區,在目前情況下希望司馬潭表出應的誠意,應該叫情感上有可能更親近于洛陽的司馬德一系子弟在徐泗掌握軍政權柄作為必要的過渡;同時,也應該司馬氏也應該通過鐘離、臨濠等地,從淮西購入相應量的棉布、鐵器等商貨,才能視之有愿意和平解決徐泗問題的初步誠意。
“行,你們覺得左內史府的主張如何?”韓謙看向此時坐在閣中的馮翊、文瑞臨、韓建吉三人問道。
右內史府也正式設立鴻臚司,馮翊任知事;而文瑞臨調回洛陽后,將與韓建吉一起出任鴻臚司同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