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皇帝沒有存什么算計的心思，只是想確定他的態度。
緩緩站起身，小皇帝伸手拍了下裴禎的肩膀，“朕信你，裴相啊，你好好對母后，不然朕饒不了你。”
他是太皇太后從皇族旁支領養來的，過繼到了蔣嫵的名下，他的親生父親是榮親王。
當初是因為他行事過激，想要搶回權力，惹惱了太皇太后。父親為了保全他，才會被流放。
原定的流放之地是疾苦的北寒之地，據說不少流放的人熬不過那惡劣的天氣，死在了那里。
父親年邁，小皇帝哪里能舍得他受這樣的苦，更是害怕他死在了北寒。
可是他求遍了皇族叔伯，朝中重臣，沒有人肯幫他，都是冷眼旁觀。
有些人反而勸他以后要聽話，不要再違抗太皇太后。
是啊，就是因為他的違抗，才害了他的親生父親。
就在他不抱希望地找上謝儀時，謝儀說改不了流放的旨意，但是能幫他父親換一個舒服點的地方。
后來，謝儀又告訴他，秦將軍鎮守在那地方，跟著先祖打過天下的老將軍只忠心于皇族。
小皇帝瞬間理清了思路，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羽翼未豐，不該鋒芒畢露的。
他這個名義上的母后不僅救了他的父親，還幫他鋪了一條路，一條讓他可以反抗命運的路。
哪怕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哪怕她和自己年齡相仿，但自那一刻起，紀程就把謝儀這個母后當成了他的親人。
他不覺得謝儀這個守寡的太后喜歡當朝丞相有什么不對，反而覺得她那么聰慧伶俐的女子不該在這個花兒般的年紀被困在深宮，從此以后孤獨終老。
而裴禎聽到小皇帝的話，卻是輕笑了一聲。
他想了想，問道：“那陛下，可否派人去問問娘娘為何沒來督促您學習？”
小皇帝：(￢_￢)瞄
他突然大聲問：“裴相！你是不是早就惦記上朕的母后了？！”
還請命來教導他帝王權術呢，結果來的第一天就和母后眉來眼去！
裴禎轉頭看了眼門口的宮人，第一次對皇帝做了失禮的動作，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陛下，慎言。”
現在還不是時候暴露他和阿嫵的關系，他擔心蔣家人為難阿嫵。
但說完，矜貴溫雅的裴相突然有些危險地瞇起眸子。
你的母后？
什么時候是你的？
小皇帝就覺得自家老師看自己的眼神陰惻惻的，連忙把他的手拿開，小聲嘟囔，“不小心說太大聲了，朕這就派人去問問趴。”
那還差不多。
裴禎看他的神色柔和了一些。
方才那短短的時間，裴禎就想到小皇帝和阿嫵年歲差不多，兩人沒有血緣關系，小皇帝言語中那么在乎阿嫵，是不是……
說實話，他已經從換皇帝想到了小皇帝該埋哪里。
小皇帝就覺得有點坐立難安，他這個老師明明是個光風霽月的溫柔美人，但身上莫名有一種詭異的氣息，能在溫柔淺笑中讓你感覺到頭皮發麻。
他想了想，忍不住說：“老師，你以后要是想見母后就和朕說，朕派人喊母后來御書房，畢竟你一個外臣去后宮不怎么方便。”
說完，大眸子朝裴禎眨了眨，顯得很有誠意。
裴禎緩緩一笑，“多謝陛下。”
收起了那溫柔滲人的眼神。
小皇帝：“……”
就，就不太明白。
朕剛剛也沒說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