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寢室內,玉容帶著兩個宮女梳洗完畢,就剩下玉檀一人。
“玉檀,你很悉心教授安冉啊。”皇后話里藏話。
玉檀豈能不懂。
“回皇后娘娘,安冉聰慧,喜歡看書。她常到書房向奴婢借書。宮中殿宇的構造,都記錄在工部呈遞備案的冊子里,因不算機密,奴婢也沒有刻意藏起來。是奴婢疏忽,請娘娘責罰。”
玉檀當時聽到太和殿構造也是嚇了一跳,雖然不是機密,可小小年紀就關注到帝王宮殿,怕皇后多心。
皇后一問,她趕緊將責任攬過來。
“哎,本宮不是要問責此事,只是奇怪安冉小小年紀就如此了得,本宮看安冉實在是個好苗子,你覺得她成為嬪妃好呢,還是女官好?”
玉檀心驚。
難道皇后想將安冉呈現給皇上?
她這么小,等她及笄,皇上都四十多了。
玉檀面上沒有表露,“奴婢覺得一等宮女,又是罪婢入宮,出身卑微,就算成了嬪妃,品級不會很高,恐無法成為娘娘的助力,反而容易成為別人嘴中的詬病。”
皇后沉思片刻,“你說得對。安冉身子看上去較清瘦,多給她補補,待等兩年考上女官,再鍛煉兩年升到尊等宮女,再看她造化吧。”
“是。奴婢遵命。”玉檀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安冉風頭太露了。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她太小還不懂。
“廖天瑜的庶兄十日后就班師回朝了,皇上下旨命禮部擺下慶功宴,要為他加官進爵呢。屆時,廖天瑜的中郎將也要一并宣封,那日,你也好好打扮下,隨本宮一起赴宴,陪著皇上犒賞三軍吧。”
玉檀身子微抖,語氣平靜道,“是,奴婢遵命。”
皇后看著玉檀的面孔,平和不帶一絲情緒。
這樣內斂的人,實在讓人難以親近,總感覺讓人抓不住。
倒不如玉英,用起來順手。
“哦,對了,你覺得青衣該如何處置?”
玉檀想了想,“事情雖然查不清楚,但定和青衣有關。”
“這是自然,可她是皇上身邊出來的人,此次考試甲等,皇上也知道了,若本宮處置了,恐會引起皇上生疑。”
“皇后娘娘思慮周全。”
“小姑娘嘛,好勝好強,也不是壞事。鳳儀宮宮學生如今也只有兩名了……”
玉檀從善如流,“那就留下吧,青衣聰明好學,在小宮女中,也算是佼佼者。”
皇后微微一笑,“你好好帶帶青衣,本宮看她的性子比安冉沉穩。”
“是。”玉檀恭敬的應著。
……
青衣跪在玉英房間中痛哭。
玉英不厭其煩,沒有給好臉色,罵道,“你如此愚笨,還連累到我,幫你何用!”
“姑姑,我真不知道我房間里的試卷是從哪里來的啊。”青衣哭得不行,怎么都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英惡狠狠的盯著她,“明顯的小賤人抄了兩份,這都看不透?”
將她費勁模仿玉檀的筆跡改成了她的,安冉,簡直太陰毒了!
青衣一愣,“兩份?”
玉英氣得不想和蠢人說話。
青衣不熟悉鳳儀宮的人,自然區別不了玉檀和她的筆跡。
但安冉小小年紀,又如何發現是模仿玉檀的筆跡呢?她有如何能將自己的筆跡模仿得惟妙惟肖呢?
一定是玉檀在后面幫她!
“是你自作聰明。我只是想幫你提早知道題目罷了,你卻花這種心思嫁禍安冉。”玉英自然不能點破,索性就將事情推到青衣身上好了。
“是青衣愚笨,姑姑,如今該怎么辦啊?”青衣嚇壞了。
玉英白她一眼,沒用又沒膽的東西。
“皇后娘娘沒有撤掉你宮學生的身份,并將這件事壓下,自然是喜歡你。”
青衣聞言哭聲戛然而止,“真的嗎?”
“這件事不管如何,出現了兩張我的筆跡的試題是大家都看見的,但皇后也沒有罰我,這說明了什么?”
青衣立刻反應過來,“那我沒事了?”
“沒事?”玉英輕蔑的斜了她一眼,“你若是在沒有什么用,那就回逐出鳳儀宮了。”
青衣一把抱住玉英的腿,“求姑姑指點明路,青衣定當孝敬姑姑,唯姑姑馬首是瞻。”
玉英將她扶起來,用手絹輕輕拭去她的眼淚,“如此美人,自然前途似錦。”
她轉身,從梳妝匣里取出一個紫色小瓶子,“四殿下馬上就要選教導宮女了,這可是你最后一次機會。”
青衣顫抖著接過,不用問,就猜到大概是什么。
一咬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