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容的目光從這些食物上面掃過,提不起半點胃口,他坐在位置上,冷淡開口,“有什么事情就直說。”
餐桌上的另外兩個人面色一僵,不動聲色的相視一眼。
陸文山面帶笑容,說道:“能有什么事情啊,就吃個團圓飯,我們一家人也沒怎么在一起吃過飯了。”
聞慧不想吭聲,只笑著點點頭。
那笑容,看上去比哭還難看。
陸嶼容看著眼前這些空有其表的食物,陡然發出今天的第一個笑。
諷刺極了。
“團圓飯?”他的腿輕輕抬起,落在另外一條腿上,神情冷淡怠倦,“讓我想想是陸繁的公司又負債累累了還是嚴向賢的項目又需要投資了。”
他字字珠璣,不消五分鐘,便將他們回來之后所有的目的全都給戳穿開來。
陸文山有點掛不住,“陸繁怎么說也是你弟弟,你也知道他不是一個做生意的料,但是,作為他的哥哥,你幫襯幫襯也是應該的。”
聞慧沒想到陸文山這么快就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她有些憤怒的瞪向陸文山,急急的說道:“嶼容,向賢也是你弟弟啊,你不能厚此薄彼,他現在已經是他爸公司的外部主管了,就差一筆投資,他就能在他爸公司里面站穩腳跟了,你也幫幫他吧。”
陸嶼容看著陸文山和聞慧爭先恐后,唯恐自己偏向其中一方,而自己得不到半點利益。
他心里沒有半點動容,只輕輕一笑,“好啊。”
陸文山和聞慧聽到陸嶼容的話,臉上的笑容立馬就變得真誠了許多,迫不及待的說道:“我們也要的不多,你隨便給個十億就行了。”
陸文山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陸嶼容繼續說道:“看你們的兒子,誰樂意將旗下產業賣給我。”
他的手在餐桌上輕扣,“陸繁公司,一百萬打包賣給我我還覺得貴呢。”
“陸先生,在商言商,你是想在商業上和我談感情?”
“至于嚴向賢,你恐怕不是不知道他的項目有多垃圾吧。”
陸嶼容緩緩站起來,高大的身影宛如一座高山,重重的壓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胸口發悶,喘不過氣來。
“招標半年,小門小戶都看不上的玩意兒你想扔給我?”
低沉猶如大提琴的琴聲的聲音,此刻卻冷冽如寒冬臘月的雪,冰寒刺骨,“你當我這兒是收垃圾的?”
“陸嶼容!我們可是你爸媽!你爺爺教你的東西你都喂狗了嗎!?”陸文山惱羞成怒,猛地拍著桌子站起來,氣的臉都紅了。
“你配提爺爺?”
他身上強大的壓力驟然而出,宛如出爪的猛獸,鷹隼一樣的雙瞳透出詭異的猩紅,看他猶如看死敵一樣。
陸文山被他渾身氣勢給嚇了一跳,惱怒頃刻間消散,不可置信的看著陸嶼容。
“有些事我不想提,純粹是因為你們讓我作惡。”陸嶼容眼底毫不掩飾的厭惡,宛如他們是多么讓他難以忍受的渣滓。
“現在陸家當家做主的人是我,奉勸你們如果你們還想享受陸家的榮譽,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待著,別企圖從我這里為你們的那些兒子們獲取任何的好處。”
說完,他抬腳就從這個只要呼吸就能讓他感到難以忍耐的空間逃離。
陸文山和聞慧看著陸嶼容離開的背影,壓抑的氣氛將他們壓制到說不出一句話。
他們幡然醒悟,自己的小心思其實早就盡被陸嶼容所掌握,之前不說只是因為給他們留了面子,而現在,他們惡心到他了,所以他也不愿意忍了。
陸文山和聞慧相視一眼,陡然從彼此的臉上發現自己都不愿意去面對的虛偽。
陸嶼容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他的這對父母,哪怕是表面的和諧都沒有保持,虛偽又做作,讓人惡心到想吐。
陸嶼容將車從司機那里搶過來,一言不發的踩下油門。
那兩個人,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將他所有負面情緒點燃。
冷靜,克制,自持。
這些在他身上可以完美展現出來的特質,此刻變成了他身上的枷鎖,讓他猶如困斗之獸,暴躁又無處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