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趙琳陳暮道別后,關羽和張飛就跟著劉備去了,很快軍營中奔出三百匹馬,沿著往曲梁的官道奔騰而去。
其實這些馬作為輜重馬一般都是耐力好,爆發力不行的駑馬,不過只要是個馬跑起來肯定就能比人跑的快。更何況郭大賢的部隊又經過血戰和亡命逃跑,體力必然大量消耗,劉備追上去沒有任何問題。
除此之外夜晚的時候馬匹奔跑聲音很大,然而陳暮料定郭大賢部的士兵都患有夜盲癥,辨認不清楚方向,肯定會點起火把,沿著洺水的方向走。
現在正是春汛時期,洺水水流量洶涌,會發出巨大的噪音掩蓋馬匹奔跑,而且郭大賢的部隊人數上萬,這么多人點火把在夜晚中非常醒目,因此在洺水河邊只要遠遠注意到了大量火把,就根本不怕暴露,只需要銜尾跟蹤即可。
可以說,陳暮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算了進去,現在就看盧植和劉備的了。
盧植也不負期望,在劉備先行出發后不久,就把部隊整合起來,大量輜重被卸下,只留下馬車,前軍近萬人登上了馬車上,每架車四五人,上千輛馬車轟隆向著曲梁駛去,一時間都讓趙琳恍惚回到了春秋戰國時代,頗有種技術倒退的既視感。
“子歸賢弟這一招真是妙,自從戰車被淘汰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戰場,沒想到你居然想到利用馬車運兵,真是讓我這般常讀百家經典的儒生汗顏。你若是生在先秦,恐怕亦能稱賢矣。”趙琳搖搖頭。
陳暮笑道:“百家之說既為經典,自有它的道理,只是后人不會運用罷了,不管是先進的東西,還是落后的東西,存在即有理。早在先秦時代,這世間的大道就被圣人們道盡,我們這些后人,勉強靈活運用就已經很難,哪敢說和他們并列為賢啊。”
漢朝繼承了秦朝,秦朝二世而亡,所以漢朝實質性離戰國時代并不遙遠,總共也就相差四百多年。并且漢朝時的讀書人學的都是儒家經典,不過儒家臉皮比較厚,“借”過來不少書。
兩漢時的儒生主要是修七經,為《尚書》《詩經》《禮經》《周易》《春秋》《孝經》《論語》。
其中《尚書》《禮經》《周易》都跟周王室有關系,比如群經之首的《周易》,據說是周文王所作,《尚書》則是周王室所藏的政治文書,《禮經》又名《周禮》《周官》,是周王室的宗伯管理的典章制度,是周公制作。
除此之外,《詩經》是各國的詩歌總集,跟儒家也沒多大關系。
這其中只有《春秋》勉強跟儒家搭邊,因為《春秋》是春秋戰國時代各個國家的史書合集,那個時代除了周王室以外,其它各國都有史官,記錄歷史。秦始皇焚書之后,各國的歷史就沒了,《春秋》一度失傳。
到了西漢,儒家學者借口耳相傳,整理成《左傳》、《公羊傳》等著作,于是《春秋》就變成了儒家經典。
但實際上在孔子出生之前,《詩》《書》《禮》《易》《樂》《春秋》等六經就已經出現,不過其中的內容被孔子推崇,所以就被儒家“借”來用。
而真正沒有爭議,屬于儒家制作的經書,則只有《論語》和《春秋》。
因此趙琳說自己是讀百家經典的儒生,這個說法其實并沒有錯。
不過漢朝的儒家品德倒不至于這么敗壞,當時的儒家學著也并沒有宣稱這些作品是他們制作的,只是這里面的內容符合儒家思想,所以儒生要學習。
而且當時的儒生可不是后來那樣的腐儒,《公羊傳》說“九世之仇猶可報乎。王道復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猶可報也!”《論語·憲問》孔子曰:“何以報怨,以直報怨。”
所以那時候的儒生可都是腰挎寶劍,敢和人拼命的狠角色,跟后來的儒生完全是兩個概念,不能將漢朝的儒生品德和清明時期儒生的節操相提并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