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的部隊雖然被前方官軍沖散,但猶有數千上萬,劉備就算有八只手,人家一門心思想跑,砍殺個幾人便很難再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角趴在馬上,被一路護送往東南方向跑去。
古代的官道并非大家所想的沒有具體標準,按照秦始皇時代,“書同文車同軌”的制度,由于定下車軌之間距離為六尺,便有途、道、路的區分。
知名大儒馬融的徒弟,盧植的師兄鄭玄曾經在《周禮·地官》中作注:“涂容乘車一軌,道容二軌,路容三軌。”
意思是涂的寬度必須容納一輛馬車,道的寬途必須容納兩輛,路的寬度必須容納三輛。
廣平和巨鹿之間的官道,屬于郡城往來的大路,寬度甚至還要比“路”的規章標準還要寬,約為六軌,換算到后來的米,差不多就是11米左右,相當于現代四個車道的距離。
雖然并不是說整條道路都有這么寬,但雞澤南盟二鄉本就是多股河流交匯出來的沖洪積扇地貌,地勢低平,道路比較好休整,幾乎都不需要非什么大力氣開墾。
利用天然形成的道路休整一二,就能得一條好官道。寬闊的地方能達到12米以上,窄的地方也有6米。而且兩側要么是農田村莊,要么是荒野平原,村涂小道極多,四通八達,完全不是那種一條小路左右兩邊懸崖的情況。
如此一來,人數較少的劉備軍要想絞殺人數較多的黃巾軍,的確非常困難。
打不過,就往附近的村莊跑。
張寶扶著張角,于毒和劉石拉著馬飛奔,左校斷后,在黃巾力士的簇擁下,跑進了南盟鄉的一個村莊。
劉備振臂一呼,高聲道:“莫要走了反國逆賊,前面那匹馬上之人就是張角,抓住他!”
“hooooooo!”
士兵們士氣高漲,沖入了村莊當中。
賊首跑掉,黃巾軍其他人毫無戰意,紛紛作鳥獸散,有的跟著張角逃跑,有的往遠處荒野平原跑去,有的逃向另外的村莊,還有的跪地投降了官軍。
局面很快被控制下來,張角兩萬多大軍,被俘虜了數千,被殺數千,跟著張角逃跑了數千,四散奔逃了數千。
泥濘的地上到處都是尸體,有的還活著,掙扎著求救,有的氣若懸絲,只剩下哀嚎。
宗員的部隊幾乎全都留下來清掃戰場,沒有人去追張角,看到沒死的補一刀,看到跪地的就捆起來,場面十分血腥,極富沖擊力。
陳暮這兩個月來倒是見慣了這種生死,早已心如鐵石。
遠遠地看到宗員騎馬過來,指著吳蘭等人鼻子臭罵道:“爾等搞什么,讓你們追殺張角,磨磨蹭蹭,放跑了賊首,拿爾等試問。”
吳蘭等高級軍官也十分委屈,他們早就下達追殺指令了,甚至一個個還沖鋒在前,十分英勇。但士兵們的積極性一點都不高,甚至最開始突襲的時候,很多都是在后面只吶喊不上去拼殺。
要不是黃巾軍自己沒有戰意,看到有埋伏光想著跑不敢反擊,這場戰斗誰勝誰負還說不準。
“將軍,這可不能怪我等。”
鮑鴻被一頓臭罵,心里不爽,但還是辯解道:“我等已經下達指令了,士兵們冒雨蟄伏在蘆葦中本就疲憊,穿著數十斤的蓑襞衣掛在身上,揮砍幾次就沒了力氣,哪還能追上敵人。”
城市里的孩子可能對蓑衣沒什么印象,但年齡大的農村孩子應該知道,蓑衣雖然防雨效果很好,但卻非常沉重,大概有七八斤甚至十斤重。
不過漢代一斤約為220克,所以現代七八斤的蓑衣,在漢朝的重量的確為數十斤。
“是啊將軍,雨天濕氣又重,大家拿著數十斤的兵刃,穿著數十斤的蓑襞衣,能砍殺敵人就已經很不容易,更別說追上他們,將軍若是不信,親自下馬來奔跑試試,必然跑不了多快。”
吳蘭等人也給出了理由。
旁邊的士兵們看到這一幕,紛紛鼓噪道:“校尉說的對,這衣服太重了,淋了雨又沉,怎么能跑得起來。”
“是啊,這不能怪我們。”
“這是非戰之罪,將軍可不能如此無端指責我等。”
宗員看了眼遠處奔跑如風,追著張角殘兵上躥下跳的劉備部曲,眼皮子直跳。
心道大家同樣是穿蓑襞衣,人家健步如飛,你們就跑兩步累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