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漢靈帝多次召見在朝野頗有名望的宗室劉陶,劉陶就曾經說過,巨鹿人張角蠱惑百姓,圖謀不軌,應該懲處。
還有奉車都尉樂船,司徒長史韓巳等人都上書張角可能要謀反,朝中除了封谞徐奉在包庇他以外,還有很多官員宦官也在為張角開脫,其中就包括了張讓。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朝野很多官員都是黃巾道的信徒,宮里也有很多宦官同樣信奉黃巾道。
張角雖然沒有信道,可他收賄呀。
馬元義在洛陽行賄的時候,怎么可能不給張讓和趙忠這兩個貪婪的宦官送錢?
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通過張讓趙忠門下的賓客轉送。
所以黃巾之亂追究起來,張讓趙忠哪怕不是參與者,也是張角的協助者。
要是真讓漢靈帝拿到了證據,張讓趙忠在顛覆他的江山,別說兩個幫他撈錢的宦官,就算是親爹,漢靈帝恐怕也會把他們砍了。
因此王鈞對于這件事也是諱莫如深,連連搖頭:“怎么可能,張公當然沒有和張角有勾結。”
陳暮低聲道:“既然沒有勾結,那張常侍就不需要害怕,你也不會來找我。”
王鈞:“.......”
和聰明人打交道還真難。
王鈞只得苦笑道:“好吧,我承認,張公的確收了張角很多錢。”
“讓我猜猜,你們找不到那個寫信的人吧。”
陳暮摸了摸下巴。
今年已經十七歲了,下巴長出了青澀的胡須,摸起來還挺扎手。
王鈞嘆氣道:“什么都瞞不過賢弟,那侯栩是魏郡人,張公從天子那出來后,就立即派人去他的家鄉尋找,結果撲了個空,他全家都已經人去樓空。所以我才來找賢弟,一來傳達天子調令,二來也是拜托你幫忙,看能不能找到那人。”
陳暮奇怪道:“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呢?天子要的不過是張常侍有沒有勾結黃巾的證據,隨便用金錢重賞一名死士,冒充此人,就可以糊弄過去,沒必要這么大張旗鼓,除非.......”
除非那人手里有張角賄賂張讓的確鑿明證。
王鈞古怪道:“賢弟這個辦法我們倒是沒想到,不過賢弟猜得不錯,那侯栩手里有很多張收據,都蓋了張公侯印......”
好家伙。
張讓這人還真講究,收賄就收賄,還給收據,還蓋自己的列侯官印,真是個講信用的好商人。
陳暮無語道:“張常侍做事,還真是個地道人。”
王鈞訕笑道:“張公也是受了蒙蔽......”
陳暮還能怎么說。
嚴格來說,他也被張讓趙忠坑了一把。
他找王鈞,頂多就是想幫劉備弄個宗室身份而已。
結果張讓趙忠看他是個人才,就想弄去鴻都門學,大力培育一番。
也許在張讓趙忠看來,這是個天大的恩賜。
畢竟對于當時的平民學生來說,進鴻都門學,那是一步登天的事情,哪怕被世家排擠,也有無數人擠破頭都想進去。
看現在的尚書令梁鵠就知道了,貧民出身,二十歲從鴻都門學畢業后,張讓直接給他弄了個刺史,然后是太守,又轉到中央做權傾朝野的尚書令,今年才三十歲,就已經是高官厚祿,權財兩得。
陳暮要是走這條路子,升官速度可謂坐火箭。
可他們的好意陳暮倒是心領了,但他是知道這條路子走不了多久,再過幾年,大家都得完玩,到時候宦官派系有多慘,誰都知道,所以陳暮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巴結宦官的路子。
但現在好了。
叫你幫忙,沒叫你超越呀。
你這么一弄,就被皇甫嵩王允等人看作了陳暮與宦官勾結,成了宦官派系的人,加以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