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張讓的權勢,在整個東漢能讓他出門迎接的人少之又少。
扶風孟佗傾盡家產,也不過換了一個這樣的待遇。
張讓能出門迎接陳暮,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但并不是說明陳暮有多重要,而是他明白自己的處境很不好,希望有人能盡快幫他解決麻煩。
“張公。”
王鈞和陳暮上了臺階,又拱手沒有彎腰地普通見面禮。
張讓親切地上來挽著陳暮的手,笑呵呵地道:“你便是陳子歸?當真是年輕俊朗的好少年。”
別誤會,并不是張讓有什么特殊癖好,在這個時代,如果你出門迎接客人,按照禮儀,還得一起執手進門,表達對客人的歡迎。
陳暮挺直了腰板,盡量讓自己的微笑充滿了陽光,如春日最和熙的那一抹暖陽照射下來,語氣帶著略微激動地說:“區區賤名,怎么敢讓張公掛在齒間。”
他知道,今日之后,就算自己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了。整個洛陽無數雙眼睛盯著張讓府邸,就算不名動天下,也算相差不遠。
“進來一敘。”
張讓拉著他的手進門,等到了大門后才分開,從左右兩邊大門各自進入,走入了院子里。
東漢的房子突出一個字——大。
漢靈帝那個占地七平方公里的皇宮就不用多說,張讓的府邸也夠寬敞,進門的外院有半個足球場,假山花草樹木鋪設在道路兩旁,雕梁畫棟的回廊走道千轉百折,像是走入一個迷宮。
到了正廳后,三人各自席地而坐,張讓還特意給陳暮多加了一張席子。
漢朝雖然已經有椅子,但人們還是習慣坐在席子上,再在上面弄個坐墊,所以才有席地而坐這個成語。
“子歸要飲酒還是飲茶?”
三人坐下后,張讓作為主人率先開口詢問。
喝茶的習俗就始于西漢,到東漢的時候已經逐漸與酒平分天下,在有錢人家,客人上門按照禮儀,可以選茶或者酒。
陳暮回答道:“清茶即可。”
“嗯。”
張讓輕搖鈴鐺,外面走進來侍女,他說道:“三杯清茶。”
侍女走后,三個人都不說話。
過了片刻,侍女送來三碗煎茶,等她款款離去了,廳堂沒了外人。
張讓緩緩開口道:“子歸,你是有大才之人,此事你已知曉,可有辦法教我?”
陳暮問道:“我想問張公,您是要一定抓到人,還是只是不希望這些東西上報給天子?”
“抓到人何講?”
“抓不到,人海茫茫,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讓臉色微變,道:“既然抓不到人,又何談將東西拿到手?”
“我也沒說把東西拿到手,只是東西不會到天子面前。”
陳暮笑了起來,端茶輕抿了一口。
萬事萬物都有邏輯可循,找到了規律,那么遇到困難的時候,就一定會有解決的方法。
張讓的思維轉不過彎來,也不想和陳暮打什么啞謎,直截了當道:“具體該怎么做呢?我又該做些什么?”
“具體的話,還是找人,不過不是找侯栩。”
“找誰?”
“找在幕后操縱一切的人。”
“你知道是誰?”
“不知道。”
陳暮當然知道。
皇甫嵩肯定是其中一個。
就算不是主謀,也一定是重要參與者。
不過他沒打算現在拿皇甫嵩開刀,甚至都不打算拿王允開刀,因為他倆還有任務。
下棋嘛,你以為我是棋子,可以任人宰割,到頭來發現你自己才是棋子,對手搖身一變成了棋手,那才叫有意思。
“既然人都不知道,又該如何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