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河急匆匆地回來,進門就說道:“荀昱的兒子荀和,還有趙彥的兒子趙恭。趙彥原本不在黨人名單里,是他自己要求與李膺一起赴死,所以名錄里找不到趙恭,他現在擔任洛陽北部尉,統領北城賊曹掾。”
洛陽北部尉?
陳暮算是知道黨人是怎么和侯栩聯系上的了。
六部尉歸屬于洛陽令下,相當于洛陽市六個分局局長,跟劉備那個安喜縣尉職權差不多,統領賊曹掾,屬于基層官差衙役類型,這種階層能夠接觸很多底層民眾。
恰好信奉黃巾道的人大多也是底層百姓,打聽這種消息,是他們這樣基層官吏最擅長的事情,雙方自然輕易能聯絡上。
“就只查到這點東西?”
陳暮停下了手中的畫筆,皺起眉頭。
如果后面的黨人只有這點力量,那未免也差勁了點。
張河又道:“這兩個包括我們抓到的徐瀚、李昭等人在內,總共有十余人是核心組織者。其余涉及的朝廷官員還有太中大夫何邵、太仆丞楊旦、大行令許密、博士祭酒嚴彪、中散大夫周仲,諫議大夫余夔、議郎衛琳等。”
“都是跟黨人有密切相關的人。”
陳暮點點頭。
何邵出身陳郡何氏,他的堂兄何衡就是被宦官陷害的黨人。子孫后代當中,有何夔何曾等人,特別是何夔,算是陳郡何氏的奠基者。
還有楊旦許密嚴彪這些人,要么是兄弟曾經被朝廷列為朋黨,要么是父輩被宦官陷害,難怪這群人要聯合在一起。
不過這些官員的職位都不高,就只有何邵的太中大夫作為光祿勛副手勉強是中樞官員,其余人都在千石到六百石之間徘徊,算不上朝廷核心人物。
陳暮是不信后面沒有大官在主導這一切,不過能找到這些,已經不錯了。
這還是他通過吳伉抽絲剝繭尋出來的,要是一般人,沒有那樣縝密的思維邏輯和洞察力,連這些人都尋不出來。
張河繼續道:“除此之外,我們還從抓到的士人那得到一個消息。荀和通過楊旦從許多士人那里籌集了大量金銀布帛錢幣,總數約達到300萬錢。其中弘農楊家就出了200萬,這筆錢莫非就是用來交易那份禮單?”
“楊家還真舍得下本,看來沒少推波助瀾。”
陳暮想起了那位汝南太守楊奇,弘農楊氏是現在堪比汝南袁氏的頂尖大家族,家里的財產不可估量。
曹操在漢朝中央朝廷不過是個二流家族,父親曹嵩買官花一億,后來資助他起兵又不知道花了多少,楊家比曹家富裕數倍,200萬錢不過是小意思而已。
“現在我們要怎么做?”
張河已經佩服起陳暮來,先通過敵人的動機分析出宮里有內鬼,再通過內鬼再順藤摸瓜,把幕后搞事的人身份查清楚,這份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當然是去找荀和趙恭。”
聽到張河的話,陳暮毫不猶豫道:“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和張奉了。”
“交給我?”
張河詫異道:“那你去哪?”
“我去馬市。”
陳暮站起身,收拾了一下桌面,準備出門。
“去馬市做什么?”
一直在旁邊看他畫畫的王鈞也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陳暮神秘一笑:“當然是去抓人。”
抓人?
上馬市抓誰去?
眾人一頭霧水。
不過陳暮是王鈞舉薦,張讓也把全權交給了他,他的命令,大家自然也得聽。
于是兩邊分頭行動,張河張奉帶著張讓的宮牌,準備去找城門尉和洛陽令,讓他們調動人手,去把荀和與趙恭找出來。
陳暮則和王鈞騎著馬一路往馬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