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歸舉薦你為永昌太守?”
何進皺起眉頭。
他的幕僚雖多,可有能力的也就那么幾個。
隨著王章去世,張邈王芬等人調任,現在一個比一個少,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袁紹正色道:“大將軍放心,我已經嚴詞拒絕,必不會離將軍而去。”
何進又高興又感動:“本初當真是深明大義。”
其實要真是有心機之人,這個時候肯定要假惺惺地勸袁紹,讓他為了自己的前途去赴任。
哪怕想把袁紹留在身邊,也要給袁紹畫個大餅,比如以后會為他舉薦更好的官。
但何進只能說是半個行動派,而不是心機深沉之輩,自然沒這能耐。
之所以說何進是半個行動派,是因為他對手下還是不錯。
像袁紹,在漢靈帝死后那段時間,何進短暫地掌權,立即就把袁紹任命為司隸校尉,執掌兵權,可見對他的信任。
然而在真正對宦官動手的時候又猶猶豫豫,便能看出來,何進比袁紹還優柔寡斷,是成不了大事之人。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袁紹便告退從廳堂出來。
荀和跟在身后,輕聲道:“本初。”
“嗯?”
袁紹回過頭,看到是荀和,納悶道:“公舒先生?”
“去那邊聊聊吧。”
荀和指著不遠處的花園里的亭閣說道。
袁紹雖然不知道荀和找他什么事情,但荀和地位高,跟他關系也極好,便點點頭道:“好。”
二人來到亭閣里,對列而坐,周圍雖枯葉落敗,花草也凋零枯萎,卻因為府中下人時刻打掃,草木枝葉修剪得干凈,地面也不染一絲塵土。
荀和大袖長袍,面容清攫,平靜地對袁紹說道:“本初啊,你可知我為何叫你出來?”
袁紹答道:“愿聞其詳。”
“我是在想,那陳子歸,到底在想些什么,為何會忽然想著將你與袁公路調離出洛陽呢?”
荀和抬起頭,望向遠方的天空。
天空灰蒙蒙的,隆冬十二月,洛陽雖未下雪,卻冷風吹拂,令人遍體生寒。
兩人都穿著極厚,倒也不懼寒冷。
袁紹有些不解地說道:“我叔父說,陳子歸提出了交易,只是希望能將任秉調離齊國,應當并無它意。”
荀和笑道:“你呀,可是小瞧了那陳子歸,說真的,我到現在都摸不清楚他的路數。”
陳暮說是想要一個后世流芳百世,所以愿意幫助他們黨人。
可他自己倒是平步青云,升遷飛快。
雖然也有拿得出手的政績和實力說話,但若是沒有巴結宦官跟漢靈帝,荀和是一百個不信。
甚至前兩年漢靈帝那一手絕妙的收稅之策,荀和也懷疑是出自陳暮的手筆。
哪怕這一手筆堪稱絕妙,讓朝廷那些世家吃癟,荀和自己也樂在其中。
但看陳子歸那樣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輔佐一個帝王復興大業。
這讓荀和有點懷疑,陳暮之前說起天子會死這一說法,到底是真是假。
要是真的,他為什么要這么盡心盡力輔佐一個要死的帝王?
學他們一樣,為下一任帝王做準備難道不好嗎?
“他能有什么路數?不過是個新貴而已。”
袁紹撓撓頭,隨著天子大肆開放賣官鬻爵,又用鴻都門學沖擊太學,以往世家太學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的景象早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