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忠走了。
帶著任務往左馮翊而去。
陳暮卻在他走后的第二天,接到了一份詔書。
天子詔書,勒令關東軍現在就進攻灞橋與左馮翊一帶的西涼軍,進長安勤王。
接到這份詔書之后,陳暮并沒有說什么,既不下令進攻,也沒有任何動作,反而在府邸待了一整天,誰叫都不應。
天色黑了下來,府邸后院,陳暮一個人獨酌,舉著酒杯,春風微醺,舉杯邀月,對影三人。
對于一個洞悉人心的智者來說,王允什么想法,陳暮一清二楚。
無非是打得坐山觀虎斗的主意。
西涼軍雖失去了董卓這個主腦,但實力猶存,精銳還在。
關東軍現在只有十二三萬人,還都是流寇出身,戰斗力比之西涼軍要差不少,而且還是攻城戰。
兩邊真的打起來,到最后的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這一點上毋庸置疑。
如果陳暮隨了王允的愿,那才叫傻。
現在西涼軍在董卓死后,必然高度緊張,既害怕長安治他們的罪,又害怕關東軍趁這個時候進攻,處于極為忐忑的狀態。
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那就是驚弓之鳥,草木皆兵。勢必會引起強烈的反彈,從而變成哀兵,與關東軍死戰。
這肯定是陳暮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幫西涼軍解除壓力,讓他們放松一下。
“胡平!”
在月下獨酌了許久,他忽然喊道。
胡平從外面進來,問道:“四將軍,怎么了?”
“傳令給二哥,全軍退兵!”
“現在去嗎?”
“嗯。”
“好,我即可出發。”
“帶上大哥的州牧印還有我的手諭。”
“唯!”
胡平不知道為什么要撤兵,但他只是個執行者,從來都不會過問為什么。
等他走后,陳暮抬起頭,看到了天空上的那一輪月。
輕紗一般的陰云籠罩,將月隱藏在云里,朦朦朧朧,周圍的月暈,是血紅色,像是月亮在滴血。
......
......
三月初,眉塢。
占地數百畝的莊園極盡奢華,董卓一族人全都住在這里。
但此時此刻,莊園中到處都是尸體。
王允派人包圍了整座莊園,浩浩蕩蕩的士兵沖入其中,四處燒殺劫掠,眉塢中有人決定同歸于盡,干脆放了把火,一時間大火彌漫了整個塢堡。
喊殺聲,呼救聲,求饒聲,哀嚎聲不絕于耳,整座莊園很快成了人間地獄。
士孫瑞的馬車就在眉塢后院停下,數十名侍從保護,任紅急急忙忙從眉塢里跑出來,上了馬車,很快揚長而去。
在這一點上,士孫瑞至少做到了誠信。不僅保護了任紅的家人,連她本人也一起帶走,送歸故里。
但其他人就沒那么幸運了,整座莊園被團團圍住,士兵肆意殺戮,董卓九十歲的老母戰戰兢兢地走到中堂,向領兵的皇甫堅壽磕頭求饒。
可皇甫堅壽記掛著董卓殺害他父親的仇恨,根本不予理會,讓人將董卓的母親砍頭,懸掛在眉塢正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