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忠令他前面帶路。
伍習不疑有他,立即帶著閻忠往城樓方向而去。
現在城樓下附近全是西涼兵馬。
在長安城被攻破之后,李傕郭汜王方樊稠這些人也緊隨其后入了城。
但他們進城后的第一時間就是指揮士兵四處燒殺搶掠,根本就沒有第一時間關注天子的消息。
而這邊堵住劉辯去路的西涼軍,則是從宣平門殺進來的西涼兵,在呂布逃跑之后,這些人再一次從宣平門殺進來,結果剛好堵住了劉辯。
王允帶著數十忠心衛士,保護著劉辯邊戰邊退,逃到了宣平門城樓之上,由于地形狹窄,只有一條通道,又被死士攔住,一時間西涼軍沒有攻上去,雙方還在對峙僵持。
當閻忠過去的時候,借著西涼軍打的火把,隱隱約約看到在城樓上有一個臉色慘白的少年,穿著黃色絲綢長袍,連天子冕服都沒有穿戴,顯然是逃跑時行色匆匆,不得已穿著睡衣就跑出來了。
城樓下的西涼軍步步緊逼,城樓上的人步步后退。往北面的洛城門城墻后退,最終是被逼在了正北面的兩段城墻形成的夾角地帶,忠誠的宿衛士兵護著天子躲進了夾角城樓內部。
而從洛城門的方向,同樣也有大批西涼軍擁了過來,這下兩邊都有攻擊,除非天子從十多米高的城樓上跳下去,不然的話幾乎可以說是插翅難飛。
西面從洛城門逼迫過來的領隊者為李傕的侄子,軍司馬李利,他見士兵已經將城樓團團圍住,大局已定,高興地道:“來人,給我殺進去,將天子活捉了!”
“住手!”
就在此時,有人用西涼話大喊。
聽到這口音,諸多西涼士兵紛紛看過去。
就看到伍習簇擁著一名五十上下的官員走了過來。
別人不認識,李利當然認識,連忙走過去拱手說道:“閻伯父!”
伯父出自《漢書》,意思是父親的哥哥,而父親的弟弟,則被稱為叔父。
閻忠雖然不是李傕的兄長,但李傕向來以兄長利待他,因此李利也這么稱呼,就是尊稱的意思。
“嗯。”
閻忠點點頭,說道:“天子為尊上,怎可如此無禮。爾等先退下,讓我上去交談。”
“這......”
李利遲疑道:“他們尚有士兵守衛,恐傷到伯父。”
閻忠笑了起來:“無妨,有吾從侄閻慈在此,無人能傷吾一根寒毛。”
他還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
太史慈翻了個白眼,心道自己一下子就變成了閻忠的侄子了。
不過論起年紀,閻忠已經五十多歲,自己才二十六歲,當他的侄子似乎也很正常。
見閻忠這么堅持,李利便不說什么了,揮了揮手,身后的士兵全都撤到了數丈以外,雙方出現了一片真空區。
閻忠站在城樓外,對里面淡淡地說道:“王司徒,不邀請我進去聊聊?”
王允的臉色像是蒼老了十歲,走到城樓門口,對左右士兵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閻忠微微一下,就只帶了太史慈和侯栩兩個人進去。
城樓內還有數具尸體,是之前守衛長安時,被攻破時留下的,像這樣的尸體在長安城墻上以及城內遍地都是。
里面有幾名宮女與小黃門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劉辯,劉辯坐在角落,面無人色,渾身都在顫抖。
“唉。”
看到天子的模樣,閻忠嘆了一口氣。
想先帝漢孝康帝劉宏,雖然也昏,可卻不庸,權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若非早逝,又怎么會到眼下這步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