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就又回到了自己車上,兩輛馬車并列著一起緩緩向著臨淄城內,陳家宅院的方向駛去。
等到遠離了秦家莊,秦羅敷還在回頭看著秦家莊的方向,莊子依舊燈火通明,秦風與妻子蔡氏還有弟弟秦琪諸多秦氏族人,遠遠地眺望著她,直到他們消失在道路盡頭,才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羅敷。”
陳暮轉過頭,看到右邊馬車上的羅敷遲遲不肯回頭,便輕喚了聲。
他乘坐的馬車叫做“施轓車”,是高級官員乘坐的專車,并不是全封閉式,模樣有點像敞篷跑車上安一把傘,比較舒適,能看到四方風景。
而羅敷乘坐的車是女子常用的“軿車”,左右兩邊安裝有車窗帷幕,此時羅敷正撩開左側帷幕向后張望自己的家。
聽到陳暮的喊話,少女轉過頭看著他,臉頰微紅,聲音細若蚊蠅地道:“夫君。”
“怎么,才出家門就想家了嗎?”
陳暮輕笑道。
羅敷輕點螓首,輕聲道:“有些舍不得耶耶和母親,還有阿弟。”
陳暮安慰她道:“無妨的,既住得近,時常來看看。”
“那怎么能行呢。”
沒想到羅敷反而不樂意了,說道:“天天回娘家,旁人會說閑話,耶耶和母親都得嫌棄我。”
這么真實的嗎?
陳暮忽然想起上輩子,自己在國外讀書,老爸老媽天天那個叫想啊。
結果有一年放假回家,才待了不到兩個星期,就被嫌棄。
不知不覺,都來漢朝十多年了。
上輩子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很多,似乎連自己爹媽的模樣,都已經記不清楚。
但唯一能夠記得的,便是他們對自己的愛。
想到這里,陳暮嘴角含笑,對羅敷說道:“阿羅。”
“嗯?”
“你剛才叫我什么?”
“什么?”
“你剛才叫我什么?”
“怎么這么問,好羞啊.....”
“都成婚了,你怕什么。”
“夫.....夫君.....”
羅敷的臉色就更加紅了,像個小蘋果,嗖地拉下帷幕,鉆回車里。
看著她可愛的模樣,陳暮臉上的笑意也更加濃郁。
他抬起頭,看著天空那皎潔的月。
月涼如水,灑落在人間。
老爸,老媽。
以前你們天天念叨我還不娶媳婦,讓我給你們生個大胖孫子。
我每次都找借口拖延,連你們安排的相親都不去。
現在我后悔了,我給你們娶兒媳婦了。
可是......你們在哪呀。
我好想你們。
他癡癡地看著那月。
眼角的淚水,緩緩流淌下來。
月涼如水,照在了一個離家十多年的游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