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武二年六月。
青州和冀州的戰爭,已經從大打出手的階段,到了對峙階段。
劉備和公孫瓚讓出了之前占領的大片地盤,只將渤海郡占領,利用黃河中下游大量的水系建造防御工事,抵御袁紹的進攻。
至少在短時間內,袁紹肯定是沒辦法收復失地。因此他也只能無奈地選擇屯兵于邊境,同樣修起了堡壘。
三方勢力互相糾纏,誰也奈何不了誰。但相比于袁紹和公孫瓚,劉備的選擇余地就大了很多。
因為袁紹公孫瓚想發展,就只能往南,但他們的南邊一個是袁紹,一個是曹操,都沒法動。而劉備的南邊,卻是相對孱弱的徐州。
此時劉備親自坐鎮平原國,在前線于袁紹相持,關羽坐鎮河內郡,加上趙云,二人與呂布打得有來有回,時而進略。
唯有臨淄城內,卻是一片嶄新的氣象,經過十年治理,青州大量招納流民,建造水利設施,開墾新的田地,以至于錢糧頗豐,民生逐漸富庶。
六月中旬,陳暮得到了一個消息,曹操為報當初陶謙攻打自己之仇,親率大軍,進攻彭城,曹仁在傅陽縣擊潰陶謙部將呂由,陶謙不得已退守郯(tan)縣。
得知此事,陳暮立即召集了荀彧和沮授商量事情,田豐目前在平原國前線,由于當初劉備關過他,導致劉備對他心中很是歉意,因此對田豐言聽計從,將他派在平原如果劉備犯病,他至少勸得動。
臨淄城太守府,后院水榭樓臺,假山怪石嶙峋,樹木綠茵參天,亭中有小橋流水,從府邸外面引水進來,流入湖中,然后又繞著涼亭形成小溪緩緩流淌而過,風景竟是絕美。
陳暮現在的官方職務其實是朝堂任命的光祿大夫,安順鄉侯。但在青州,他同時也兼任齊國相,所以臨淄城內不僅有州牧府,還有這座太守府做官辦府邸。
正是天氣炎熱之時,湖內荷花池盛開,碩大的蓮朵下不時有金色的鯉魚躍出水面,吐著氣泡,陳暮坐在亭中,正夾著一塊冰放入秫酒里。
荀彧和沮授坐在他的對面,二人如今皆身居要職,每日處理大量公務,比不得陳暮清閑,今日卻是被他強行拉過來的。
“子歸啊,你把所有的政務全都推給我與文若,自己卻每日逍遙自在,好不快哉,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沮授坐下來,感受著夏日徐來的微風,輕笑著學陳暮偶爾嘴中蹦出來的金句打趣。
陳暮優雅地搖晃著手中的酒樽,左手摸著自己的胸口做痛苦狀:“良心當然會痛,但痛啊痛啊的,也就習慣了。”
“臉皮真厚。”
二人都是翻著白眼,心道使喚起別人倒是得心應手,自己做的時候就開始裝病,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懶的人。
荀彧輕抿了一口酒,嘴中冰寒沁人心脾,放下酒杯后,隨口說道:“現在天下局勢,大半皆已明了,即便是混亂如江淮地區,袁術亦是慢慢站穩了腳跟,尚書令覺得,我們下一步該怎么做?”
陳暮淡淡一笑:“自然是取徐州。”
沮授荀彧對視一眼,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現在黃河以北,三方勢力在較勁,誰都抽不出身。
袁紹不敢碰洛陽,也懟不過公孫瓚劉備聯軍,只能繼續保持著僵持之勢,非常尷尬。
至于公孫瓚,他現在攻打袁紹,就是銳意開拓。可惜沒什么進展,除非他東去遼東,打苦寒之地的公孫度。
但那地方離中原太遠了,而且尚未大規模開發,打下來意義也不大。
所以這兩個人現在處境都很尷尬,唯有劉備可以從青州南面,下可攻打徐州,西可取兗州或者豫州,只是曹操和孫堅暫時為盟友,不好輕動,還可以從徐州南下打江淮,可選擇的余地非常多。
最重要的是陶謙經過上次攻打曹操之后,已經跟劉備產生了矛盾,雖然陶謙當時候就回信給劉備,言稱一時糊涂,但他既然那么做了,自然就給了劉備南下的借口。
只要洛陽朝廷發一道詔書,稱陶謙無故進攻同僚,犯下死罪,罷黜其徐州牧的職務,由劉備派人管轄,那么占領徐州之地,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陶恭祖無故攻打曹操,以犯了死罪。明公以青州牧開府司儀,又有督冀、青、徐三州之責,取徐州,也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