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說道:“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先生,我有個疑惑想向先生討教。”
“嗯。”
閻忠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講。
陳暮便說道:“曹操攻打徐州,以我對他的了解,此人勢必會想趁著河北局勢僵持階段,盡快把徐州拿下,此人做事說好聽點叫不拘小節,說難聽點就是不擇手段。陶謙人老已無銳氣,稍微一嚇,就有可能嚇破膽子。所以我猜測曹操很有可能會選擇極為殘暴的方式恫嚇陶謙。”
“什么方式?”
閻忠問。
陳暮從嘴中緩緩吐出兩個字道:“屠城。”
與沮授荀彧不同,閻忠僅僅只是稍稍皺了下眉頭,就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在西涼羌人與漢人之間的矛盾比之屠城的血腥程度也不差,數百萬羌族,大小部落能達到上千個。不管是漢人與羌人,還是羌人內斗,動則屠戮整個部落雞犬不留的事情太多,閻忠都已經習以為常,屢見不鮮了。
“你的疑問是什么?”
閻忠并沒有像沮授荀彧那樣質疑這件還未發生的事情,而是直接問陳暮的疑問。
陳暮苦笑道:“曹操若是在徐州屠城,對于我青州來說,便是件好事。因為我們就有借口介入此戰,讓朝廷下詔書責怪曹操,甚至以此聯合孫堅,一起將曹操的兗州吞并。但,屠城嘛,你也知道,我怕大哥.......”
“這件事情對青州是件好事?”
“嗯,符合我們的利益。”
“呵呵。”
閻忠忽然笑了起來:“子歸啊,若是你以前會怎么做?”
陳暮毫不猶豫地道:“靜觀其變。”
“那現在呢?”
“這也是我如今充滿矛盾的地方。”
陳暮搖搖頭:“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頭野獸,我曾經釋放過董卓心中的野獸,讓他變得無比嗜血,害死過無數的人。而今日,我似乎也在引導曹操,在釋放他心中的野獸。”
“此事跟你有關?”
閻忠問。
陳暮眼神迷離道:“說有關也有關吧。如果不是不想跟袁紹魚死網破,至少曹操現在應該沒那個膽子立即攻打徐州。”
“那就是跟你無關了。”
閻忠笑呵呵地道:“你從未向對待董卓一樣對待曹操,他若是屠城,又與你何干?此事,你不必介懷,按你自己想的去做便是。”
“可是我又覺得,徐州應當是我們的囊中之物,若是徐州遭到屠戮過重,恐將來治理會很麻煩。”
“子歸,有時候你想問題想得太遠了,還沒到手的事情,又何談治理。我其實不太明白,一件還未發生的事情,為何能打亂了你的心呢?”
“.......”
陳暮沒有說話,他在這一刻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時候腦袋里,也會一片空白。
閻忠看著他緊鎖的眉頭,笑著搖搖頭:“如果是以前的你,肯定不會在意那些百姓的生死。徐州之民,與你何干?但現在你能這樣,是因為你變了。”
“我變了嗎?”
陳暮問。
“變了。”
閻忠很認真地點點頭:“你之所以會這么想,是因為你在乎你大哥的感受。你覺得你以前,會在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