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他在逆風,換成順風試試?
陳暮在心中腹誹。
但表面上,他還是擺擺手道:“大哥怎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袁紹不過是籍王文祖之遺饋,又非他憑自己本事打下的冀州,何足稱道?況且當年虎牢關前,其畏敵不進,臨陣脫逃,致使天子蒙塵,社稷造累卵之危,可見其心懷叵測,此等小人,非英雄也。”
“嗯。”
劉備覺得陳暮說得話有道理,便又點點頭道:“不錯,袁紹當年畏懼不前,使天子罹難,確實非英雄所為!”
“額.......”
曹操端起酒杯,置于唇間,猶豫片刻,又道:“淮南袁術,占揚州與荊南之地,兵糧足備,麾下擁兵十萬余眾,可謂英雄?”
“冢中枯骨爾,大哥早晚必擒之。”
陳暮輕抿了一口酒,嘴角微微向上翹起,狹長的狐眼露出詭異的光。
這世上還有什么比兩級反轉,更有意思的是事呢?
“豫州孫文臺,江東猛虎,可謂英雄?”
曹操又道。
陳暮搖搖頭:“孫文臺只有大將之姿,卻無雄主之態,非英雄也。”
“幽州公孫瓚,可謂英雄?”
“伯圭兄雖無惡跡,然勇猛有余,懷柔不足。正所謂過剛易折,不能大丈夫能屈能伸,非英雄也。”
“荊州劉景升,列為八及,名震天下,可謂英雄也?”
“劉表若是年輕幾歲,倒還能稱得上英雄,可惜垂垂老矣,活不了幾年。”
陳暮侃侃而談道:“且其妻蔡氏為荊州大族,素有倚仗,長子劉琦非蔡氏所出,次子劉琮尚還年幼,蔡氏善妒,時常詆毀劉琦,劉表寵耽后妻,每每信而受之,自此疏遠劉琦,想來待其身沒之后,必然諸子鼎峙,兄弟失和,此非英雄也。”
聽到這句話,郭嘉的目光中露出駭然的神色,望向陳暮的眼神之中,竟然是帶了一絲驚疑,一點震撼,以及一縷懼色。
能從劉表家屬情況推算出將來劉表死后,他的兒子互相爭斗,兄弟失和并不奇怪。
因為簡單的一句話,已經將答案給他們概括出來了。
那就是劉表的后妻蔡氏經常詆毀劉琦,劉表又寵愛蔡氏,漸漸開始疏遠劉琦,必然會生出廢長立幼的心思。
這樣劉琦與劉琦的支持者,肯定會不滿,等到劉表一死,雙方矛盾爆發,勢必造成荊州內亂。
像此般例子,最典型的就是趙武靈王,歷史早有明鑒,算不得什么稀奇。
問題是蔡氏詆毀劉琦的事情,不得外人知爾,陳暮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蔡氏去詆毀劉琦,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肯定也只有劉表蔡氏以及荊州最頂尖的那群掌權者。
家丑不可外揚,他們不可能到處去說。
陳暮知道。
那只能說明一件事。
就是連荊州這樣的地方,都已經有了青州的眼線,而且這個人的位置還非常高,可以探聽到劉表家的一些密事。
一瞬間,郭嘉就覺得毛骨悚然,看向陳暮的眼神頓時覺得高深莫測。
如果連荊州都已經遍布軍情司的話,那他們麾下.......
陳暮倒是沒注意郭嘉的眼神變化,他見曹操已經把杯中酒喝完,就又親手給他添了一杯,笑瞇瞇地看著他。
曹操無奈,又硬著頭皮道:“益州劉季玉,其父沒后,襲承偽帝之位,可謂英雄?”
“劉璋籍父之名,且為守門之犬,何足英雄?”
陳暮再一次不同意。
劉焉在前年就已經病逝了,他當初趁著劉辯“駕崩”的時候,以天下無主為由,自立為帝,結果就在益州做了不到一年皇帝,就因病去世死了,幼子劉璋繼承帝位。
原本這個皇帝也輪不到劉璋,可誰讓當初劉焉去益州的時候,長子劉范和次子劉誕都在洛陽呢?
漢孝康帝劉宏又不傻,不可能讓劉焉去做益州牧的時候,還讓他把全家都帶過去,必然會留有親屬在洛陽。所以二人名為仕于朝廷,實際上為人質抵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