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劉備被忠誠與仁義束縛住,我公孫瓚,又何嘗不是被恩情與兄弟義氣給捆綁住了?
一時間,公孫瓚竟有些舉棋不定,騎虎難下之意。
“玄德,唉。”
公孫瓚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關靖察言觀色,低聲問道:“明公,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辦?”
公孫瓚握緊了拳頭,厲聲道:“如今天下,縣縣為王,郡郡做帝,他們能做得,憑什么我做不得?我要得冀州,我要得天下!”
時局崩壞,朝廷威嚴早就在董卓之亂中掃得干干凈凈,除了劉備這個被名聲所累的死忠外,誰敢說是忠于漢庭者?
關靖說道:“可若為明主,切不能因私人感情而延誤大事。明公,若想成大業,則不能老是顧及劉使君,以我之見,公還是要早做準備才好。”
“什么準備?”
公孫瓚轉頭問道。
關靖臉上露出一絲厲色,說道:“自然是不能徇私情,該下狠心的時候,就得下狠心。”
“你是說?”
公孫瓚皺起眉頭,心中隱隱有了猜想。
關靖說道:“不錯,現在我們與劉使君聯合,擊敗袁紹至少有六成勝算,若是打敗袁紹之后,明公應該果斷襲擊劉備,占領冀州與青州,再揮師南下,取河南等地,如此天下大半,都落入明公手里。”
公孫瓚默然不語。
田豫忙道:“不可啊明公,我們的實力比之劉使君還是有些差距,即便突襲成功,殺死了劉使君,洛陽還有關羽,青州還有陳暮,他二人皆有統帥之才,劉使君一死,他們為了報仇,勢必會盡起青州與洛陽之軍與明公拼個魚死網破,到時候萬事休矣。”
公孫瓚立即狠狠地瞪了關靖一眼,厲聲呵斥道:“士起,莫要再胡說八道,我與玄德情同手足,你這是讓我們兄弟相殘否。”
“額。”
關靖一時語塞,他這才想起來,目前青州前線只有劉備和張飛在,劉關張陳四人一體,關羽在洛陽,陳暮在青州,如果劉張死了的話,關羽和陳暮必然起兵報仇,到時候雙方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呵斥了關靖,公孫瓚也沒有提任何懲罰,田豫見此情形,知道自己主公心中還是對這天下有所覬覦,便低聲道:“明公,其實想得冀州,也并非一定要與劉使君為敵。”
“哦?”
公孫瓚詫異道:“那該如何是好?”
田豫想了想,說道:“《戰國策》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北方的形勢明公也知道,三方角力,劉使君僅僅只是比袁紹差一點,算上明公的兵馬,才穩壓袁紹一頭,如果在決戰之時,明公忽然停滯不前,那時會如何?”
公孫瓚想了想道:“戰場上瞬息萬變,若是我的兵馬忽然沒有進攻,以玄德的兵力,恐怕要潰敗。”
“不錯。”
田豫說道:“所以我們根本不需要與劉使君撕破臉皮,只需要讓袁紹和劉使君戰個兩敗俱傷,到時明公則盡取冀州,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劉使君即便再如何要求明公忠于朝廷,也徒奈之何。等明公坐擁幽冀二州,實力稱霸天下,便可南下得兗州豫州之地,足以稱雄于世也。”
“嗯。”
公孫瓚微微點頭,摸了摸胡須,眼中露出一絲絲的光芒。
真到了那個時候。
玄德也無可奈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