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便匆匆過去,將大門緊閉起來。
趙恭微微皺起眉頭:“公舒,你在做什么?”
“在保護你。”
荀和靜靜地站在大門內側的回廊下,淡淡地道:“如果他們的身份被查出來,你就得第一時間撇清關系。”
趙恭緊皺的眉頭又深了幾分,他知道荀和的意思,但這樣,總覺得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可那也沒辦法,老一派黨人失勢,走又走不得,留著就得如履薄冰。
如果讓袁紹查出他們與朝廷有勾連,哪怕當年曾經在一起談笑風生,訴說著將來對朝廷美好期望的一群志同道合的黨人,恐怕他也不會念什么舊情。
到時候趙恭就得死。
所以荀和也只能看著,不能出手相助。
兩人就這么站在原地,雙手籠在袖子里,雨水滴答滴答,敲打著二人的心靈。
府邸外,戶曹令史急匆匆地被找了過來。
侯栩見到他,眼睛一亮,馬上又彎腰行禮道:“王令史。”
逢紀狐疑地看著令史,問道:“你認識他?”
戶曹令史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定睛一看,詫異道:“老周頭,這不是西街的老周嗎?你在這里做什么?”
侯栩苦笑道:“這不是最近生意不好,家里頭沒了進項嘛,我們父子還得吃飯,只得想點其它轍,聽聞廷尉府正招工,我們便應招為奴,都是為了養家糊口而已。”
“從事,此人是西街的老周,叫做周福,繁陽人士,那人是他的兒子周大,在西街住了快七八年了。”
戶曹令史向逢紀解釋道:“街坊鄰里都認識他,身份并無問題。”
“哦,是這樣啊。”
逢紀轉頭看向侯栩,盯了一會兒,忽然輕笑道:“做人奴仆,哪有當平民來得好,我看你兒子體態健碩,應征入伍吧。一樣也能管一家人的飯。”
侯栩頓時驚慌失措道:“那,那怎么行,我就一個兒子,這戰場上會死人的,若有閃失,我老周家就要絕后了。而且我兒從小性格孤僻,只會賣死力氣,不愛與人交談,入了軍中,怕是什么都不會。”
“如今我冀州正需要青壯為州牧出力,你兒子年輕力壯,正合適,就他了吧。你若再敢啰嗦,一家都下獄。”
逢紀目露兇光,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即便證明了他們父子二人身份,也不能讓新來的陌生人靠近那群黨人,萬一他們被人收買了呢?
更何況現在袁紹確實有新的圖謀,一旦開戰,就要打仗,需要青壯為他去送死。
把這父子二人從趙恭身邊弄走,可謂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嘎吱!”
便在這個時候,太尉府邸大門忽然打開。
荀和與趙恭緩緩走出來。
“見過太尉。”
逢紀看到他,不得不行禮以示尊敬。
“我嘗聽聞,袁本初有強征豪強家奴仆丁口去前線為士卒的,倒是沒聽聞還有敢來征九卿府邸奴仆的。”
荀和雙手負在身后,漠然地看著他:“元圖啊,你也曾經是青年黨人,我看好的后輩,莫非是以為跟了袁紹之后,就能夠胡作為非,欺我等老而無力了?”
“不敢不敢。”
逢紀連忙擺手搖頭,對于趙恭他還能說幾句,但荀和身份就太不一樣。
不談老一批黨人領袖的身份,單說他曾經也是引天下豪強入洛陽清君側,也曾執劍進宮誅殺宦官為大將軍報仇,后來幫助王芬治理冀州,功勞赫赫。
荀和在士人、黨人、百姓以及天下諸多豪強心中威望都很高,且他與很多世家豪強關系都不錯,這也是袁紹不敢輕動他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