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臨近初春,天氣慢慢回暖。
不過說是回暖,其實也就是從原本的零下溫度,變成零上溫度。
在小冰河時期的漢末,每年冬天,河北都會下起大雪。
鵝毛的雪花會將整個冀北平原覆蓋成一片白。
今年臨近開春之后,雪早已經化了,春天的跡象已經越來越明顯。
小草在發芽,花兒在綻放,樹木在生長,生命在復蘇。
唯有吹遍世間的風,依舊那么刺骨冰寒。
浮陽城樓上的旗幟獵獵作響,將士們嚴正以待,俯視著城下緩緩而來的袁軍。
這已經是攻城的第三日,昨日血戰,袁軍幾度攻上城樓,不僅城外在轟轟烈烈的攻城,連地下,都在嗡嗡作響。
袁紹故技重施,利用攻城的士兵掩護,于東北方向和東南方向,命令伏兵從東城挖掘地道進城。
好在荀攸早有所防備,提前發掘,每個地道一個燃燒瓶下去,封鎖洞口,再將柴火等引火物全部往下扔,將地道蓋住。
一系列的反制手段,讓袁軍死傷慘重,約二百米的數個地道內,光悶死熏死的袁軍就達七八百人之多。
但地道戰雖然失敗,可正面壓力依舊存在。浮陽城小,根本不可能經得起這么猛攻。
何況袁紹的投石車已經制作得差不多,一旦完成,對于青州軍來說,將會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因此荀攸也該為他們這批孤軍做打算。
昨日能夠擊退袁軍,靠的就是殘存的一點燃燒瓶,現在底牌盡出。能拖一日,就拖一日,已經顧不了那么多。
當袁紹大軍那邊的號角再次響起,轟鳴擂鼓涌動的時候,城墻上的士兵,忽然撤走了。
“嗯?這是什么情況?”
袁紹在遠處高臺上觀望,高臺比城墻還高一點,雖然沒有望遠鏡,看得不仔細,但上面有沒有人,還是清清楚楚。
在他的眼中,城樓上原本士兵林立,全都井然有序,怎么會突然全都往后撤了呢?
難道是有什么陰謀?
“也許是公孫瓚準備集結兵力,從東門突圍了吧。”
有謀士猜測。
“若是突圍,夜里突圍比較好吧。”
“可若不是突圍的話,那又該如何解釋公孫瓚把兵力從城墻上撤下去呢?”
“不是很明白,不過明公,我建議應該看看再說,小心有詐。”
眾人議論紛紛,不敢對城內的舉動做出評價。
唯有此時浮陽城內,各城門附近負責搬運的士兵哪怕用布巾掩住口鼻,依舊能感受到陣陣惡臭襲來。
臧霸麾下,兩校四部十六曲,負責熬煮的辛字曲和壬字曲,以及黃忠部,太史慈部加起來二千多名士兵,現在正遭受著極大的痛苦。
估計這將是他們后半輩子最大的心里隱隱,寧愿上戰場殺敵,也不想再干這種差事。
“三哥,這玩意兒比戰場上廝殺還惡心。”
“少說話,我TM都快吐了。”
“嘔.......”
在一名老兵的帶領下,幾名在戰場上殺敵立功,連眼都不眨一下的精銳悍卒抬著一個大鍋往城樓上走。
大鍋用鍋蓋蓋著,看不到里面有什么東西,可那惡臭卻是陣陣不假。
五個人一隊,前后各一人托著鍋耳,小心翼翼地抬著,一人抱著薪柴,另外兩人抬著一個鐵架子,晃晃悠悠地上了城樓。
不僅是他們,大量成群結隊的士兵不斷地往上搬運,在更遠的地方,靠近城池中心的區域,無數士兵臉色慌張,眼神驚恐地看著這邊,慶幸自己昨日上了城頭廝殺,不用遭這份罪。
實在是太臭了。
臧霸雙手插腰,整個人幾近崩潰,但為了維持士氣,依舊強忍著站在城頭上,其他將領也是身先士卒,指揮著士兵們將大鍋架好,開始準備熬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