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足以證明在高干眼里,他的舅舅袁紹根本不會因為鞠義的死活而懲罰他。甚至也許在這次事件的背后,根本就是袁紹授意的也說不定。
比如在戰場上,讓鞠義“意外”死亡。
眼下不就很符合這個條件嗎?
所以在想通了這個關節之后,鞠義也明白,真正希望他死的,也許根本不是高干,而是袁紹本人。
只是他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想明白這個道理,陳暮卻洞若觀火,仿佛親身在袁軍當中,親眼見到他與袁紹之間的矛盾,與諸多將領之間的沖突,這怎么能不讓鞠義驚愕。
若非確定眼前的人是名震天下的陳子歸,他甚至以為是袁紹軍中哪位目睹所有事情的高層人物了。
“袁本初沒想到器量還挺狹窄。”
劉備聽到陳暮的話,嗤笑著搖搖頭,又看向鞠義道:“不過你這人也是,功高蓋主,自古以來都是取死之道,景帝氣吞天下的器量,亦被條侯氣得不行,為將者,還是不能夠脾氣太倔。”
陳暮翻起了白眼。
老大哥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這個人別的都好,唯一的壞毛病就是愛說教。
歷史上,就曾經盯著張飛耳提面命,說教過劉禪,連諸葛亮都被他說教過。
比如諸葛亮勸他打荊州,他就說什么宗室之間不要內訌之類的論調。
雖然都是良好品德,但有時候也確實過于迂腐。
鞠義被說得啞口無言,這事談不上咎由自取,畢竟他也沒有犯上作亂,只是確實不太尊敬自己的主人,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袁紹要他死,或許還真算是個理由。
只是他的部下是無辜的,要殺他就殺他一個人唄,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士卒?
想到這里,鞠義不服氣道:“若是我被袁紹殺了,那也是我自作自受,可他何必見死不救?讓我這么多士兵慘死在沙場上,這難道是他作為主上該做的事情嗎?”
陳暮笑道:“你這個人素來聽調不聽宣,你的部下只認你,不認袁紹他那個主上,你猜他連你都不在意死活,還會在意那些不聽他話的士兵嗎?”
鞠義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劉備想了想,便說道:“既然你與袁紹有深仇大恨,還不如歸降于我,也許終有一日你能報仇呢?”
陳暮詫異道:“大哥不可,鞠義這廝在袁紹軍中就惹了眾怒,要是來我們青州,怕是一樣如此。大哥要是惜才,不殺他便是,放他回西涼,何必要招至麾下呢?”
“不殺他還放回去?四弟就不怕他再次回去找袁紹?”
劉備一時納悶,在這個年代,俘虜了敵方將領,只有兩條路可供對方選擇,一是投降,二是殺掉了事,還沒有第三條選項直接放人的,哪來的道理?
陳暮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裝死的鞠義,微微一笑道:“袁紹要害鞠義,只是鞠義的一面之詞,到底是真是假,看看后事就知道。如果只是高干做的事情,鞠義在冀州的親屬必不會被害,若是袁紹指示,鞠義的家人......到那個時候,鞠義即便忠心耿耿,回去找袁紹,也是死路一條。”
“什么!”
鞠義聽到二人正在商量該怎么安排自己,就沉默不語,想知道他們會怎么處置,結果聽到這句話,頓時就不淡定了,垂死病中驚坐起,紅著眼睛,惡狠狠地道:“袁紹若是敢動我妻子,我必噬他肉!”
陳暮聳聳肩,道:“很遺憾,我們救不了你妻子。如果袁紹真的要你死,估計下令處死你家人的命令已經在路上了,即便我們現在派兵去,也救不了,你就向蒼天祈求你的家人足夠幸運,希望袁紹并不是真的要你死吧,或許能夠時候,你還有一線生機。”
說罷拍了拍劉備的肩膀,二人轉身出門。
出去之后,劉備還在問:“四弟,我們不是來審問他的嗎?”
“等袁紹處死他家人的時候,他什么都會說出來.....”
二人的對話漸漸遠去,原地只剩下鞠義猩紅的眼眸,充滿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