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廣陽攻下來,奪取了公孫瓚的所有財富,那么這一戰的意義,就遠比魁頭領著他們中部鮮卑南下取得勝利的意義更大。到了那個時候,騫曼就能奪取部落首領的位置,甚至一統鮮卑也說不定。
年幼的騫曼騎在馬上,望著遠處的戰爭,心中已是雄心勃勃。
“漢人堅持不住了,殺!”
前方鮮卑人的部隊連戰連勝,已經奪下了寨門,順勢殺入了前營。
鄒丹不得已將剩余部隊全部派了出去,甚至他本人都親自上陣,手刃數人,依舊無法阻擋攻勢迅猛的鮮卑人,大營本寨幾乎搖搖欲墜,馬上就要瀕臨崩潰的時候。
嚴格意義上來說,公孫瓚的實力不弱,他自己的騎兵加步兵總人數就有五六萬,加上可以借來的鮮卑烏桓兵馬,總兵力依舊能破十萬。
但烏桓鮮卑有奶便是娘,從來不在意誰與他關系好,公孫瓚價碼雖然給的不低,可袁紹同樣能夠出錢。
歷史上難樓就是袁紹集團的人,還有與公孫瓚有仇的丘力居,繼承丘力居部族的烏桓首領蹋頓等等,袁紹既然選擇引中部鮮卑南下,又怎么可能不提防公孫瓚的潛在盟友?
因此包括難樓在內,周圍的烏桓人都有過被袁紹拉攏。只是難樓猶豫很久,最終還是認為公孫瓚畢竟與他們部族相交那么多年,拒絕了袁紹的提議。
而蹋頓則與烏延、蘇仆延兩個烏桓首領組成聯盟,一起進攻了右北平和漁陽一帶,然后剛好與南下支援公孫瓚的東部鮮卑槐頭、素利等部相遇,雙方交戰于右北平與漁陽一帶,互有勝負,僵持在一起。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槐頭部,與中部鮮卑的魁頭并非一個部落,一個是魁首的魁,一個是槐樹的槐。
而后來的宇文部,就是槐頭部的延續,與后來的慕容部、拓拔部、段部、禿發部和乞伏部,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并列為六大鮮卑部落之一。
鮮卑部落的名字并非一成不變,而是根據部落首領的名字而來。當時鮮卑人并沒有姓氏,一直到魏晉時期,他們才有了姓,慢慢發展出來了宗族,固定下來六大鮮卑部落。
此時的槐頭部首領叫做槐頭,與素利部的首領素利本來是一對仇敵,雙方在草原上互相爭奪草場,可這次公孫瓚遇難,兩個對手難得聯起手來援助,也確實是因為公孫瓚在邊境通商互市,給他們帶來了太多便利,讓部族壯大。
但不管怎么樣,烏桓人成為了最大的變數。因為早年丘力居、烏延、蘇仆延三個烏桓部落的人反叛朝廷,與張純張舉發動過叛亂,導致這些年來公孫瓚根本不與他們通商,還時常打壓,造成雙方變成死敵。
蹋頓繼承了叔叔的部落,自然也就繼承了叔叔的仇恨。袁紹拉攏他們,落井下石。導致此時的幽州一片混亂,各部相互征伐,公孫瓚沒有回來,缺少主心骨,各部落援軍也是各自為戰。
難樓加上公孫越在涿郡上谷和中部鮮卑打成一團,鄒丹固守廣陽,東部鮮卑的援軍與烏桓蹋頓在右北平和漁陽一通亂戰,整個幽州勢如水火,戰亂遍地。
這個時候騫曼選擇的時機非常好,因為鄒丹是接到了公孫越的求援,于是領兵前往良鄉相助,結果在廣陽野外遇到了騫曼,鄒丹的兵力不多,只能原地結寨自守。一旦他被擊破,廣陽郡無人守護,則公孫瓚大筆財富被人掠奪,他的實力將會大幅度衰弱。
前營失守之后,鄒丹領敢死隊固守中營,初春的寒風還在吹拂,鮮血涂滿了整個營寨,鮮卑人像是一朵黑云一樣,要將營寨全部摧毀。
“撤!”
鄒丹滿臉是血,他手刃數人,可依舊擋不住源源不斷的鮮卑士兵,只能含恨看了眼中營寨門,選擇退入后營。
后營多是輜重,如果實在守不住,他也只能一把火選擇全部焚燒,一顆糧食都不能留給敵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聲聲蒼涼的號角,以及激昂壯闊的鼓聲。
哪來的戰鼓?
鄒丹愣了一下之后瞬間狂喜,鮮卑人只會用號角和骨哨,不會用鼓,只有漢人才會用鼓、號、鉦、鑼之類的樂器作為行軍打仗的號令。
更重要的是,只有幽州軍、西涼軍以及并州軍會在戰爭中用號角,因為他們久居邊塞,隊伍中多有胡人,因而會用胡人軍號。
這意味著這支用了號角以及戰鼓的隊伍,必然是幽州軍。
公孫越還在陷入苦戰,那么除了公孫瓚還有誰?
想到這里,鄒丹一邊命令士兵大喊援軍來了,一邊手忙腳亂地爬到了后營一處塔樓上觀望。
就看到在東南方向,廣闊的曠野之上,正有一支軍隊氣勢洶洶,浩浩蕩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