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對這樣的禮節規章制式自然了如指掌,只看一眼遠處的傘蓋形狀,就知道最少是一位三公級別的人物在前面的亭舍下,不過想也知道,劉虞作為天子,自然不可能親自過來迎接他。
馬隊緩緩抵達近前,陳暮離了約四五十步就翻身下馬,他差不多也猜到來人是誰,到了亭舍外,楊彪與幾名公卿從亭中屋舍里走了出來,笑吟吟地看著他。
“師兄!”
“子歸!”
楊彪大笑著上前,二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其實陳暮跟楊彪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也就是老師楊賜去世的那一年經常往府上跑,因而相互熟悉。
不過自從天下崩壞之后,陳暮扶搖直上,青州與劉虞站在了同一邊,他的重要性對于朝廷來說自然不言而喻,因此哪怕實際上關系沒有那么親近,也一定要打出楊賜的這張牌。
“師兄多年未見,風采依舊呀。”
陳暮與楊彪放開手,上下打量,看到相比于當年從長安出來時頗為頹廢萎靡的模樣,現在的楊彪倒是容光煥發,精神矍鑠,想來也是那時劉辯的“死”給了他很大的打擊,但現在劉虞上位后,穩定了這批老臣之心,因而重新振作。
“到底是比不得子歸啊。”
楊彪不自覺摸了摸鬢角的白發,再看看陳暮,當年的少年郎仿佛在他臉上沒有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長發用紫金冠束起,身披絲綢青衫,皮膚白皙似吹彈可破,說他是個二十上下的青年,亦是令人信服,絲毫看不出陳子歸原來已經縱橫天下十余載,今年已三十一歲,已將開始步入中年。
陳暮笑道:“師兄就莫要和我互相吹捧了,如今天下未定,四海未安,還得師兄砥礪前行,多多治理朝政才是。”
“來,子歸,為你介紹一下。”
楊彪拉著他的手,向身后幾名公卿示意道:“這是宗正劉艾,城陽王之后。”
劉艾約四十余歲,最早為朝廷議郎,董卓之時,被董卓征為相國長史,滿朝公卿回歸洛陽之后,原來的宗正劉虞被朝臣們推舉為皇帝,滿朝上下所有宗室也就劉艾的資歷勉強夠,只能讓他擔任宗正。
陳暮微笑著與劉艾拱手行禮,城陽王一脈跟老大哥劉備一脈一樣,也是西漢的藩王系,不過老大哥那一脈,好歹還是漢景帝的后代,而城陽王一脈則是劉邦孫子劉章的子孫,血脈關系跟如今東漢劉秀這一脈差得更遠,所以當初推舉天子的時候,整個洛陽只能推舉劉秀后代的劉虞,沒法推舉西漢藩王系。
當然,差得再遠,和劉備一樣也跟皇位無緣。因為劉秀屬于開創了一個新的朝代,如果還想繼續繼承東漢,身份至少要像劉虞一樣屬于劉秀子孫。以劉備的身份,包括劉焉、劉表等人在內,其實都沒有資格,除非他們重新開創一個新的朝代,不然的話上位合法性是個老大難題。
這也是將來劉備繼承漢室最大的阻礙。
“這是太仆趙岐。”
楊彪又指著一個胡子頭發都花白,體態瘦弱的小老頭介紹。
小老頭看著快九十了,可精神矍鑠,身子骨硬朗得很,歷史上這位可是和馬日磾一起出使袁術,跑了上千里路,身體當然棒。
對于這樣能活很久的老壽星,陳暮還是非常羨慕,亦是馬上行禮問好,十分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