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高坐主位。
等大家坐好之后,管亥也不跟他繞圈子,直來直去地道:“張將軍,我也不跟你說虛的。早年我為天公將軍死忠,跟隨將軍南征北戰,然天公將軍敗亡之后,我遭到宗族遺棄,被關將軍俘虜,幸得青州軍仁義,沒有將我處死,撿回一條命。”
“再造之恩,沒齒難忘,因而我現在唯關將軍馬首是瞻,奉洛陽朝廷為主。我們當年起義,就是為了反抗朝廷苛政。可如今天公將軍、地公將軍、人公將軍皆已作古,再想舉起黃巾義旗千難萬難。且大漢天地早就已經改變,再想著覆滅朝廷,又有什么意義呢?”
這番話以管亥的頭腦當然說不出來,這一趟除了管亥以外,陳暮還派了一名說客,此人正是管亥帶來的那名副將,他認為應該先讓管亥探一探張燕的口風,看他是不是真的愿意投降于朝廷,聽命于洛陽天子,這才教管亥話術。
張燕聽后,感慨一番,說道:“是啊,想當年我等跟隨天公將軍,一晃多年過去。連皇帝都死了幾個,大漢天下早就變天了,到處都是不服王化的諸侯想要顛覆朝廷,又何時還能夠輪到我們?”
管亥就又道:“當今天子伯安公,乃海內知名大賢,素來以仁義著稱于世。他做天子,乃眾望所歸也。我等都是賤民出身,原本都是犯上作亂,造反的罪名,今得朝廷寬恕,已經是開恩。正所謂以德報怨,則寬身之仁也。朝廷既已免除我等罪孽,切不能以怨報德才行。”
從管亥進門,到現在的話語內容總結。其實就是張角的黃巾起義已經失敗,而且朝廷已經換了皇帝,免除了苛政,他們這些人就不應該再繼續造反。何況他們本身還是有罪之身,蒙朝廷法外開恩,就應該感恩戴德,不能恩將仇報的意思。
張燕明白他的意思,正常情況下,應該是立即滿口答應效忠朝廷,但不知為何,臉色卻十分猶豫,一時遲疑,讓管亥身邊的那名說客瞧出端倪,因而忽然出聲說道:“難道張將軍有什么難言之隱不成?”
“額......”
張燕一時被問住,噎了一會兒,才左顧而又言他,對那說客道:“這位是?”
“在下許碩,為光祿丞,朝廷派我去軍中督查糧草、武器、鎧甲,此番管將軍來此,我一同隨行。”
許碩笑著應道。
許碩早年是青州一個小宗族人,因為讀過書,應征到關羽軍中為主簿。后來在關羽討伐青州宗賊流寇黃巾之時,多有出力,勸降過許多黃巾,立有功勞。
因此節節高升,成為光祿勛下面的屬官。
之前說過,光祿勛其實是管軍隊出征時的武器裝備,所以劉關張陳最初的好友趙琳,就是光祿勛下面的屬官,被上面派到北軍中管理這些器械。陳暮結交趙琳,就是為了讓自己的軍隊能夠換上最好的武器裝備。
許碩一直是在關羽軍中,功勞不少,因此朝廷征辟他為光祿丞。這樣有個好處就在于軍中所有武器裝備糧草方面的事情,就由關羽一手遮天,也算是朝廷對關羽的一種信任體現。
張燕說道:“原來是光祿丞,我倒不是有難言之隱,袁紹常年對我用兵,讓我損失慘重,我與他血海深仇,只是袁紹勢大,對我盯防頗嚴,恐難有所作為。”
許碩就說道:“我知道將軍在擔憂什么,你害怕這場戰爭的結果是袁紹贏是嗎?”
張燕臉色就更加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