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才剛坐到榻上,還沒躺下,聽到外面喊叫,便一邊起身披上絲綢袍子,一邊說道:“出什么事了?”
“大事不好了將軍。”
衛兵一進來,立即單膝下跪,一臉悲憤道:“文丑將軍南下擊敗了孫堅,在回來的路上,被關羽伏擊,幾近全軍覆沒,連文丑將軍本人,也被關羽斬殺。”
“什么?”
顏良只覺得兩眼一黑,幾欲昏厥,整張臉都像是扭曲在了一起,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半響之后,才悲憤欲絕地喊道:“叔惡!”
衛兵不敢應聲。
顏良文丑情同手足,死其中任何一個,都足以讓另外一個發瘋。
過了好一會兒,顏良眼中禽著淚水,狠狠地在桌案上一拍,怒喝道:“關羽,不殺汝,我誓不為人!”
“將軍!”
就在此時,外面又有衛兵前來通報。
“進來!”
顏良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
衛兵看到顏良幾近扭曲的臉,戰戰兢兢地道:“關羽在寨外射來戰書,約將軍明日與其決戰。說將軍若是敢應戰,如果將軍取勝,不僅把文丑將軍的尸身還給將軍,就連他關羽的頭顱也一并送上,若是將軍不敢與他決戰,就......”
“就什么?”
“就......說明冀州軍全是無膽鼠類,說將軍與文丑將軍所謂兄弟情誼,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啊啊啊啊!關羽!”
顏良徹底暴怒,抽出腰間寶劍,在帳篷內肆意砍殺。
那兩名衛兵害怕至極,連忙跑了出去。
過了片刻,孟岱、史煥、馬嚴、岑璧等部將被這邊的動靜驚醒,連忙過來查看情況。
在帳外被衛兵告知顏良正在里面暴怒,一時間都不敢進去。
等了一會兒,里面終于平靜下來,除了濃重的喘息聲,就再無其它動靜。四人互相對視,孟岱才戰戰兢兢地撩開簾子往里看。
就看到帳篷內已經是一片狼藉,桌案被砍成了十多塊,掛著鎧甲的架子倒在地上,木塌被砍垮,就連右側帳篷,也被砍出了幾條破口子,呼呼的秋風正往里吹。
“將.....將軍......”
孟岱等人魚貫而入,面面相覷互相對視了一眼,才有人上去勸說道:“文丑將軍已死,將軍還是要節哀順變,當務之急,要想辦法打退敵軍才是。”
顏良臉上的淚水已經流干,原本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到此時已經沒有了一點色彩,這是一種暴怒到極致的表現。
他似乎對旁人說的話充耳不聞,周圍人也就再不敢上去勸,生怕顏良提刀砍他們。
沉默了許久。
顏良宛如蒼老了十歲,緩緩開口道:“我要與關羽決一死戰!”
“將軍.......”
幾人還想說點什么。
顏良擺擺手,緩緩坐到旁邊的木塌上,用手拄著刀,平靜地說道:“不用說了,明公待我恩重如山,我若是不戰,魏郡則失,愧對明公也。唯有死戰,上報明公,中報叔惡,下報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