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岳立正,還禮。
很嚴肅。很凝重。
生怕傷害到這些俘虜的感情。
因為一些主客觀方面的原因,東方人對俘虜兩個字都很敏感。
不管是國軍,還是我軍,或者是日本人,一旦是曾經被敵人俘虜過,回來以后,都要遭受到異樣的目光。會被特殊處理。
反復的審查是必須的。
每個人看著你,都會用懷疑的眼神。
懷疑你已經叛變投敵。
懷疑你回來是做臥底。
但是你沒有任何的辦法證明自己。哪怕是再次戰死,也很難洗刷身上的恥辱。
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楊岳也無法改變。
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給這些戰俘尊重。希望他們不要有心理負擔。
現在有一個問題比較麻煩,就是他們想要回去原來的部隊,困難重重。
回去以后,肯定是要被甄別的。
甄別過程可能很漫長,很痛苦。
說實在的,生理上的折磨,很多人都能承受。但是,心理上的折磨,很多人都無法承受。
即使最后通過甄別,證明你沒有叛變投敵的行為。基本上也不可能重新回到戰場了。你要么是復原。要么是被閑置。最終還是要承受別人的白眼。
除非是……
你換一支部隊。重新開始。
“有事?”楊岳神色平靜。
他隱約能夠猜測到,這些戰俘來找他是因為什么。
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當然愿意幫助他們重生。
“陳副官,我們可以跟著你戰斗嗎?”
“我們并不是孬種。”
一個國軍上等兵惴惴不安的說道。
這些被俘虜的國軍士兵,全部都是普通士兵。沒有一個正式軍官。
日本人也不是笨蛋。他們肯定會將俘虜分開扣押的。
被俘虜的軍官,可能已經送到其他地方。
或者是抓到軍官的時候,已經就地槍決。
只有士兵,日寇才會留下來。
“你們有什么打算?”楊岳平靜的問道。
“回不去了。”那個上等兵說道,“我們不想回去原來的部隊。也不能回家。”
提到這句話的時候,其他的戰俘都是傷感的低頭。
是的。他們回不去了。
回去原來的部隊,肯定會遭受白眼。
如果是貿貿然的回家,那就是逃兵。被抓到是要處決的。還連累家人。
他們能夠有什么出路?
不清楚。
所以才來找楊岳。
在他們看來,只有這個“陳副官”能夠指點他們活路。
這個陳副官的本事非常大。
“你們愿意繼續殺鬼子嗎?”楊岳問道。
“當然愿意!”幾個俘虜齊聲叫道,“我們和鬼子不共戴天。”
“那行!你們自己直接組一支新的部隊。繼續和鬼子戰斗。只要你們打出威風,打出成績,別人自然不敢看輕你。”
“我們自己組一支部隊?”
“對!你們不是有近千人嗎?按照一個團的編制,自己推選軍官。”
“那……”
幾個戰俘都是面面相覷。
他們自己組建一個營?自己推選軍官?這能行嗎?
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操作啊!
感覺非常新鮮。
“一個團三個營,每個營三個連。每個連三個排。每個排三個班。”楊岳皺眉,“怎么?這個也不懂?”
“懂,懂,懂。”那些戰俘急忙回答。
當即按照編制分人。
他們總共有九百多人。全部自愿留下。
卻是剛才的戰斗,讓他們都感覺到了勝利的希望。好像殺鬼子也不是很難。
武器管夠。
彈藥管夠。
只需要朝鬼子頭上傾瀉就行。
一個彈匣打不死,那就用兩個、三個、四個……直到將鬼子打死為止。
炮彈也是。
盡情的轟。
打完五十發,再來五十發。
前所未有的富裕。子彈好像無窮無盡似的。想打多少就打多少。
輕機槍最大的缺陷,居然不是沒有子彈。而是射擊的速度太快,導致槍管發紅。需要更換槍管。但是居然沒有幾個人會換槍管的。
以前使用捷克式輕機槍射擊的時候,槍管哪里有發紅的機會!
根本就沒有多少子彈啊!
都是短點射。一次只打幾發子彈。
槍管自然風冷就足夠了。
哪像現在用的是布倫式輕機槍。上來就是一梭子。
一梭子就是一個彈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