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價賤如泥土的豬肉飆飛,以往能買一斤肉的錢,如今連個一兩都買不到,鬧的民怨沸騰。
身為安康府尹的馬頡壓力很大,這事肯定要想法子解決的。
畢竟和王爺關心民生,而民生的最直接的體現就是物價。
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三和來的那幫子供應商。
他安排人把豬肉榮和將屠戶給喊了過來。
兩人一進衙門,便直接喊冤。
豬肉榮一臉委屈的道,“馬大人,你這也太高看我倆了。
這安康城可有五六十萬人啊,每日光吃肉,能吃出一座山來,你看看我倆,兜里就這點銀子,說我倆欺行霸市,也是太看得起我倆了。”
將屠戶也跟著道,“就是,就是,我倆確實掙了一些錢,這個不假,可說肉價飛漲是因為我倆,這就冤死了。”
馬頡冷哼道,“這安康城除了你二人有能力一次性調動萬頭生豬,還能有誰?”
“哎喲,我的老大人,”
豬肉榮嘆氣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雖然咱們和王爺英明,可這世道并不比從前了,到處亂糟糟的,大道上走的好好的,猛不丁的就能碰到個劫道的,也就城里有兵馬守著,稍微好一點。
如今啊,又加上下雪,路不好走,只有一些膽子大的,還有咱們這些會功夫的,敢往鄉下多跑幾趟。
可你想一想,就光靠咱們這些人,怎么能供的了這么多人吃肉?”
馬頡皺眉道,“那以你們的意思當如何?”
將屠戶笑著道,“馬大人,你這話有意思,當然是剿匪了,還能怎么辦?”
“剿匪自然是要剿匪的,可遠水解不了近渴,”
馬頡搖搖頭道,“年關將近,不能讓老百姓連個肉都不上吧?”
“這......”
將屠戶撓頭道,“這說的也是,大過年的,不能真就兩碗酒,一盤茴香豆吧,桌子上連盤肉都沒有,也確實挺不像話的。”
說完之后,為難的看向了豬肉榮。
豬肉榮嘿嘿笑道,“大人,城里人缺肉過年,鄉下人也缺錢過年啊,如今城內肉價都漲成這樣了,依然不夠,只是因為這鄉下人消息蔽塞,還不知道這豬這么值錢了。
大人,你只需派快馬,通傳到方圓左右的鄉鎮,就是拼了老命,他們也能把這生豬送出來。”
馬頡猶豫了一下道,“這土匪更缺錢過年,臨過年了,一個比一個兇狠,這百姓能把生豬送出來嗎?”
他倒是想安排人沿途巡邏來著。
但是,衙門就百十名捕快,能護多大的地方?
根本做不到。
至于請官兵,想都不用想。
官兵調動少了沒用,調動多了,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塞北一戰,和王爺的家底都差不多空了,據說,這些日子何吉祥還在為軍餉發愁呢。
以至于戶部連同禮部、大理寺的人抄家抄的格外勤快。
此刻再讓何吉祥拿銀子出來,無異要了他的老命。
根本就不可能同意的。
“大人,你這就多慮了,”
豬肉榮笑著道,“鄉里人老實,只是因為錢不夠多,一旦銀子多起來,誰敢動他們的,他們就能剁了誰。
何況,這鄉下也不是沒有勇武的,大人可以找一兩個厲害的,讓他們組民壯,人一多,土匪看了也發怵。”
“如此甚好,”
馬頡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抬起頭看了看廳外,笑著道,“又下雪了。”
安康城冰天雪地,銀裝素裹。
川州雖然是一片晴朗,空氣中卻少不了陰冷之氣。
“阿彌陀佛。”
和尚仰著頭,看著城墻上寫著的“春山城”三個大字,長松了一口氣。
他終于找到了春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