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七先是不相信,之后不等林逸回話,便坦然的道,“我明白了,你們這種懶漢,天天閑溜達,就沒有你們不知道地方,打聽不到的事情。”
林逸苦笑道,“關小七,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按照梁律,惡意誹謗,我也是可以告官的。”
“那你告啊,”
關小七滿不在乎的說完后,繼而正色道,“你幫我把這些菱角和蓮藕送到聞香樓后,回頭我再給你加一個銅板。”
“我給你送?”
林逸本以為關小七同他一起呢,“那你干嘛啊?”
關小七大聲的咳嗽了兩下道,“我有病,跟著我太近,會傳給你呢。”
林逸搖頭道,“什么病,說出來嚇我試試?”
“肺癆!”
關小七大聲道,“你怕不怕吧?”
“肺癆?”
林逸搖頭道,“你這是欺負我沒見識,你這臉色紅潤,說話中氣十足,哪里看著像得肺癆的樣子,你這是故意騙人了。”
關小七道,“我沒有騙你,我爹爹有肺癆,我大概也是會有的,回頭過給了你,你就麻煩了。”
林逸笑著道,“我不怕。”
關小七搖頭道,“我爹爹說,害人害己,下輩子都不會有好報的,你在一旁站著吧,我把蓮藕和馱上去后,就送到聞香樓,就說是關勝家的。”
林逸道,“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蓮藕和菱角就不回來了嗎?”
“大不了就是白忙活一天,值當什么錢,”
關小七接著嘆氣道,“我爹爹說,得了肺癆都指不定活多長時間呢,哪里有那么多功夫去計較。”
林逸很是好奇的道,“你以前是怎么送的,為何如今不能送了?”
關小七很是實誠的道,“這種病不能過給別人,自然也不能過給你。”
最重要的是,村里的人對她們父女二人避而遠之,她們實在找不到幫忙的人了。
林逸笑著道,“那也行,我啊,就勉為其難去代你跑這一趟。”
說完拍了下驢屁股,然后就退開了一步。
“驢.......”
關小七等林逸離他足夠遠后,跳下船,在驢子不滿的神色中,把驢子栓到了一顆柳樹上,然后再次跳進船艙,費力的裝滿菱角的籮筐往船梆子邊上移。
快到岸邊了,無論如何,她必須嘗試把籮筐給搬起來好避開船梆子。
但是,她臉色漲紅,幾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籮筐依然一動未動。
林逸正要上前幫忙,突然聽見船艙里傳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來吧.....咳咳......”
接著是不斷的咳嗽聲。
“爹,”
關小七顧不得手里的籮筐,趕忙攙扶起從船艙中露出的人影,“你身體不舒服,就多歇息,不要操心了。”
“沒事,”
船艙里出來的是個瘦高的男人,浸在黑黝黝的臉上的那層汗,始終都沒有落在地上,對著關小七有氣無力的道,“這可是百十斤的東西,你一個姑娘家哪里行。”
說著兩只手就扒在了籮筐上,可是剛一用力,整個人一下子蜷縮起來,咳嗽的更加的厲害了。
“爹,爹,”
關小七一手扶著他的胳膊,一手拍著他的后背,很是緊張的道,“你沒事吧。”
“死不了,”
關勝幾近面無血色,“只是讓你為難了。”
“女兒沒事,”
關小七的眼淚水不自覺的就從眼眶里涌了出來,哭泣著道,“你不要多想,等送完最后一批貨,咱爺倆就去河心洲里面去住,省的討人嫌。”
關勝的眼淚水跟斷線風箏似得道,“女兒,是爹爹害了你啊!”
“爹爹,”
關小七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睛,“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