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酒過一巡,李素和關羽才有閑暇問起如今的軍情。以及他們消息不通的這一個多月里,又發生了什么新的緊急情況。
劉備放下酒杯,率先解釋:“那是20多天前的事兒了——當時,劉使君還在上任途中,而陶謙和伯圭師兄,也都要帶著部曲,正式被朝廷調離幽州、前往涼州。
其實,朝廷的調令,原本是要他們五月初就必須交割啟程的,陶謙也先走一步了。但伯圭兄那邊帶著幾千受命去涼州換防的遼東屬國烏桓突騎,一直拖拖拉拉,不愿意離開故土。
伯圭兄已經非常小心安撫了,幾乎是任由那伙烏桓人的頭目丘力居隨意拖延行程,四月底就從遼東啟程,結果走了一個月才到遼西郡和右北平交界。
沒想到,剛進遼西長城不久,那丘力居還是突然率兵嘩變了。幸好伯圭兄始終警覺,倒是沒有受害,帶著親兵突圍、就近沖進管子城死守,但也被圍困城內動彈不得,算算日子已經被圍了半個多月了,如今近況不知。
后來,才聽說是有一個叫張舉的叛臣從中挑唆、與丘力居勾結、提供遼西各處防務情報,讓丘力居挑到了最薄弱的時機動手。
那張舉原是前任泰山郡守——唉,當初咱揭發了張純,現在又冒出一個張舉,還都是太守一級的高官,如此深受國恩,居然都背叛朝廷!還引胡人入關!這張舉似乎跟張純也有聯絡,只是之前一直沒暴露!”
劉備說到此處,頗為義憤填膺,加上酒稍微有點上頭,重重拍案怒罵張家兩漢奸。
關羽聞言,已然有些驚訝失色,而李素倒是有點心理準備。
張純張舉叛亂,到了這一刻,才終于演變成完全體了么!
李素是知道歷史的,這場叛亂原本就該由這兩位前任太守勾結外族發動。
只是,李素穿越之初,他和劉備身在中山、就在張純手下,他們也就只能出首告發張純。
在張純被迫在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提前起事之后,李素一度以為歷史已經被改變,叛亂的規模至少比原本小了一大半。
加上他一來沒有理由再去檢舉張舉,二來也沒有張舉的情報,所以也就沒有冒險——
李素崛起時,張舉已經卸任不再是泰山郡守了,去向不明。李素總不能裝神棍去揭發一個已經下落不明的人也要謀反吧?
就算漢朝人不會把李素切片研究,也沒人信他啊。
沒想到,這個張舉也是真有韌性,居然潛伏到尚未叛亂的遼東烏桓人中,繼續做準備工作、挑撥離間,最后在老同謀張純起事之后兩個半月,終于也起事成功了。
古代信息傳遞慢,一場大規模叛亂,除非跟張角那樣約定好“歲在甲子”,才有可能各地同時發動。
而事實上的張角,因為唐周告發打亂了節奏,也是各地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差。
所以李素對純舉之亂的打擊和擾亂,充其量也就相當于唐周對張角的擾亂,只能到這種程度了。該反的還得反,只是多給官軍一些時間分別遏制、各個擊破,讓叛亂的危害比歷史同期至少減弱三四成。
另外,幽州的烏桓,一貫可以大致分成兩股勢力。
西邊的在上谷、漁陽郡為主,叫上谷烏桓,朝廷主要以駐節漁陽的護烏桓校尉來撫懾。
東邊的在遼東屬國和遼西郡、右北平,叫遼東烏桓,朝廷靠駐節遼東屬國的度遼將軍撫懾。
他們互不統屬,在造反問題上也各自為戰,就不奇怪了。張純當初勾搭的是前一股,張舉現在勾搭的是后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