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延七月到泰山,八月、九月就先后聯絡泰山賊,后來又集結當年倉亭之戰后流散的黃巾賊,聽說上個月,青州黃巾賊居然全面復燃。來年幽州這邊諸賊平定,說不定就輪到青州黃巾成為朝廷心腹大患了。這天下賊情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關羽說著說著,忍不住喟然長嘆。
李素也是默然,不知道怎么勸說。
沒辦法,靈帝的最后兩年,賊亂爆發頻率確實有些魔幻,不知道歷史的人,身在其中,肯定會覺得難以理解——
張舉余黨引爆了青州黃巾軍和泰山賊;
明年翻過篇去,春荒的時候不出意外還會有豫州的葛陂黃巾軍;
涼州羌亂反正始終斷斷續續打不完,韓遂、王國總要時不時對皇甫嵩和董卓來一下;
南匈奴于夫羅駐扎河東導致當地百姓負擔過重、引出白波賊、并州從南到北徹底糜爛;
南匈奴的反漢派偽單于須卜骨都侯徹底全力南下劫掠漢地……
就算張舉滅了,起碼還有五路大規模兵亂。
李素沒法解釋,也就撇開不談:“云長,別想這些了,反賊雖多,我等但盡人事,聽天命。你也是讀書明理之人,應該看得懂我與蔡公寫的《殿興有福》之論。
首倡者只要沒有把大漢弄得軍閥割據,那么無論再來多少首倡者,都是不得好死必遭天譴。天意不絕炎漢,無非是如今大漢內部的矛盾積累過多,需要釋放。來復之時,豈有定乎?釋放之后,總有否極泰來、明主中興。”
關羽頷首,深覺心服口服,這才掃去了頹廢之氣。
李素便繼續說道:“另外,你可千萬別以為烏蘇本人被困于泰山郡,烏蘇部就沒有威脅了。實際上說不定會更麻煩——張純始終不曾與張舉屯于一處。昨日擊破張舉本營時,你們應該也知道,有不少叛軍潰兵逃散去投張純了。
依我之見,遼西和右北平有丘力居跟他反目,張純定然是呆不久的,所以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帶著上谷烏桓的難峭王,一并遠遁遼東,并沿途收拾張舉潰兵、素利殘部,到了遼東之后,說不定還能說降跟大漢有仇而又暫時沒有首腦的烏蘇部留守人馬。
張純嫡系始終有上萬可戰之兵,難峭王戰士也不下萬人,再加烏蘇、素利各一部,加起來算一萬多,逃散的張舉潰兵一萬多——依我之見,不出一月,張純完全可能整合全幽州殘余的全部反漢勢力,戰兵依然有四五萬之眾,仗遼東險遠而不歸王化。反攻遼西他是沒膽子的,但在遼東割據當土皇帝,完全有可能。”
當然了,雖然敵人依然強大,但李素和關張公孫瓚這一波文武并用的猛攻,療效還是很顯著的。
如果不滅張舉不拉攏丘力居,如今面對的還是十五萬人以上的叛軍。
削敵十萬,收復兩郡,這一波的成果必須肯定。
關羽捻須思索:“如此說來,下一步朝廷定然是要大哥和公孫瓚、還有幽州其他將領,并立平定遼東了?如今已近臘月,天寒地凍,今年肯定不會進取遼東了,還是先肅清右北平和遼西地方。不過明年可有得忙了。”
一伙人喝酒聊著,天色已晚,管子城南門外,人聲嘈雜,李素關羽等人連忙上城去看,果然是劉備的人坐船運糧而來。
劉備擅會籠絡人心,重逢李素當然免不了再關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