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象犁必須要一頭象就能拉動,別搞什么兩象抬一座犁。其次,象犁必須是一次性能犁好幾行地,最終犁的寬度要比象的身體寬度還寬得多,這樣才能保證象耕別的地的時候不會重復走回頭路、把翻完土的地方重新踩實了。”
聽到這兩項具體指標時,工匠們的第一反應是叫苦連天,幾個資深鐵匠、木匠跟李素陳情:
“都督,您說的這些根本不可能,自古以來的犁都是二牛抬犁的,哪有一牛犁幾行地的。且不說牛力夠不夠大,至少你得把犁的犁鏵全部裝上鐵頭才行,否則木犁頭的鋒利程度配上牛馬的拉力根本破不開土,也破不深,除非讓犁地的鏵窄一點,破土少一些淺一些。”
工匠們先說了一大堆現成的困難,李素也沒法直接反駁,畢竟他不專業。
所以李素選擇了比較簡單粗暴的辦法:“我不管你現在的犁是怎么套牲口身上的,總之我要可以平衡套到單獨一頭牲口上。還有那個犁鏵下垂、入土的角度,也都要可以調,牲口高了、要入土淺一點就往上抬,牲口矮了、入土深了就往下壓。
這點小事都干不了?我一共開出黃金三十斤、田地三十頃的賞格,分給解決這個問題的工匠,到時候你們各自按功勞貢獻分配。也可以分工合作嘛,一個點一個點拆解了研究,比如解決單牲掛犁的值十金,解決適應牲口高矮調節的十金,解決犁鏵入土深淺調節的十金。”
李素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且他自己雖然不是很懂,卻能幫忙把關質量,還能幫他們把總研發目標拆分成一個個容易實現的小目標。等匠人們把半成品造出來了之后,試機的時候李素還能幫忙把把關,看看是不是跟后世農家樂見過的大致差不多、或者至少功能近似。
果不其然,聽了賞格之后,所有工匠都群情高漲,關鍵是大家都有了奮斗的方向,拆得這么細了,很多人就挑其中一點專精琢磨。就算其中一組做出來后,其他兩組沒成果,李素也允許單獨就某一個小目標先給分十斤黃金的賞金。
近代科技研發,很多大項目之所以推進不給力,跟近代“科研管理”沒跟上有很大關系。如果一個項目太大了,最后總目標因為豬隊友拖后腿而沒完成、導致大家都發不了獎金,那就會極大磋商研發人員的積極性。
但李素顯然無師自通深諳人性,規避了這個問題。
于是三點當中,最初被解決的就是“如何給單頭大象套上犁架”這個細分小目標,有木匠很快弄出了一套類似馬鞍形的東西,直接套在大象身上,然后一頭大象也就能單獨拉犁了——其實這也是很容易想到的,因為四匹馬拉的馬車用的是車轅套馬,而單匹馬可不就得直接用馬鞍么,無非是馬鞍再改改就成了象套。
李素二話不說,在這個“套象機構”發明的當天,當眾賞了那組工匠十斤黃金,并給了他自己在郫縣的封地里的十頃肥沃水田,當場寫了地契用了郫鄉侯的印信。
另外兩組工匠看得眼紅心跳,頗受啟發,奮力加班,居然就在半個月內把“曲轅犁”、“三鏵犁”等結構研發了出來。雖然跟后世唐朝的曲轅犁并不是完全相同,但功能上絕對是不差的——李素也不是照著歷史課本膠柱鼓瑟,他也不知道曲轅犁該是啥樣的,他只要好用,哪怕更現代一些更好。
另外,有了三個犁鏵同時耕三行的結構之后,再擴大到五鏵甚至七鏵也是很簡單的,無非是簡單復制橫向結構罷了。最后經過磨合實驗,李素和國淵敲定可以打造五鏵或者七鏵兩種尺寸,根據大象的力量、寬度具體選用。
如果是一萬五千漢斤的相對瘦弱成年象,體型窄一點,那就耕五行,如果是兩萬漢斤的最壯的象,那就耕七行,基本上也與大象和牛的力量差距倍數相當了,大象肯定是拉得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