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漢中盆地這邊的官府,從今年開始也組織軍屯工匠們造了一些獨輪車。李素行軍到褒中縣的時候,褒中縣令已經把車和行糧都裝好了。
而且還是選擇了減少一個車斗,每輛獨輪車只裝一個裝滿了炒熟干糧的大麻袋,而且是橫跨輪架裝的,載重大約是260漢斤——而當初關羽在味縣戰役的時候,是在車輪兩邊的車斗上各放一口麻袋,載重量有400漢斤。
李素帶上這些軍糧,就能直接繼續北上。如此一來,他也就省掉了專門區分搞“木牛/流馬”的麻煩了。
稍微提一句:因為“木牛流馬”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歷史上眾說紛紜,所以很多讀者因為搞不明白,索性連正史的一切線索都棄用不信,但這其實就忽略掉了幾個很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雖然正史對于木牛流馬原理的記載不可信,但對于其用途、使用范圍卻是非常明確的:
諸葛亮最初幾次北伐,走的是祁山大路,所以可以直接走大型牛車,根本就不用發明木牛流馬,木牛流馬的運力肯定也是不如牛車的。
是從走陳倉道進攻郝昭那次開始,因為改走了陳倉道,牛車開不過去,才發明了“木牛”,而當時根本還沒有“流馬”的影子。
而“流馬”的使用,已經是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走褒斜道出武功水、在郿縣以西的五丈原屯兵,才臨時發明的,為的就是“褒斜道的棧道承重能力、寬度連木牛都承受不了,所以只能臨時設計一種比木牛尺寸更小、壓力更小的運輸器械”,這才有了流馬。
所以諸葛亮的每一種工具,都是為一條具體的路量身定做的。你可以不信《三國志》對其機械原理的記敘,但不該連其使用環境、研發背景一起懷疑。
李素也正是因為有自己的甄別選擇,相信了《三國志》對木牛流馬研發背景需求的描寫,所以他造獨輪車的一開始,就想好了要便于車子“想裝兩麻袋就裝兩麻袋,想裝一麻袋就裝一麻袋,同時確保兩種裝法都能平衡”。
如此一來,他相當于是站在個諸葛亮的肩膀上,用一種獨輪車同時完成了木牛和流馬的兩種道路任務,不用再設計一遍縮水版以免壓塌棧道了。
誰讓李素有“通用化/模塊化”的樸素理念呢。
具體在棧道運輸的路上,李素也只交代了一點:讓所有推獨輪糧車的士兵,一定要扶著車轅把手的遠端,讓人和車保持盡量遠的距離。同時前一輛車和后一輛車走的時候要留夠安全間距,比如至少相隔兩丈,嚴格得跟后世駕照理論考試似的。
這是最簡單最樸素的“防止人和車站在同一塊木板上,導致棧道木板承受的壓力過大塌了”,自然也防止了“后車車輪跟前車的人對相鄰木板施壓”。
有這么嚴密的物理學設計,哪里還需要單獨弄流馬。
徐晃、典韋看了李素的棧道行軍調度,走出沒幾十里,就連連贊嘆:“都督真是無所不知,第一次在棧道上行車,居然也絲毫沒有出險,棧道的木柱居然連嘎吱作響都沒有。”
李素毫無驕矜之色的沉穩說道:“不要松懈——還不是我讓你們把甲胄交給士兵背負、人也不許騎在馬背上只能牽著,否則說不定馬蹄子就把棧道踩得作響了。”
典韋嗡聲嗡氣地哼了一聲:“都督自己還不是騎馬。”
李素:“我瘦啊!我的馬也瘦啊!所以壓力小啊。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再說,走到險要路段,我也是下來牽馬的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