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實際上的攻城戰,也就打了三天多,因為部隊剛到的時候還得花兩天修整、恢復體力、打造攻城器械。別看只有五十里路,因為都是秦嶺山路,陳倉城里囤積的重型攻城器械是不可能拖過來的,只能現場伐木造。
建造攻城武器的同時,賈詡其實也派人瘋狂罵陣了,不過顯然是白罵,因為根本沒有任何人會傻到出關野戰。
第一天真正攻城的時候,西涼軍銳氣還是頗為旺盛的,士兵們都聽信了“漢中兵力匱乏,守城人數不多”的宣傳,靠著飛梯就蟻附登城,爬得飛快。
個別沖上城頭之后,就發現守軍果然近戰武藝不行,只要有一兩個西涼兵稍稍站穩腳跟,起碼能帶走五六條人命才被亂槍攢刺殺死。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守軍武藝不精卻韌性很足。而且預備隊安排極為得體,輪換有序并沒有因為持續攻城而體力不支出現明顯防守漏洞。
而西涼兵要想蟻附登城一個人,起碼要在梯子上被射死好幾十個,這樣恐怖的交換比稍微持續久一些,銳氣很快就消解了。
第三天攻完后,樊稠計算了一下己方的傷亡,今天的猛攻又死了好幾百人,那都是刀頭舔血的西涼悍徒,頓時很不滿意。
樊稠直接沖進張繡的大營,越眾而出一把揪住賈詡的袖子:“你個老小子文縐縐說什么‘急擊勿失’,失個鬼!就打這么個屯田兵守的關我們都死傷了兩千多人了,這就是你說的‘漢中空虛’?”
張繡還是比較尊敬賈詡的,連忙過來拉住樊稠:“豈敢無禮!樊稠,你也不過是校尉,賈校尉也是校尉,你們和我叔父都是平級,賈校尉是揚武將軍最倚重之人,你莫非是不想升中郎將了么!”
樊稠脾氣暴躁,當然毫不示弱,狠狠推搡了張繡一把才作罷:“豎子!乃翁說話沒你插嘴的份兒!虧你也知道我與你叔父并列!”
張繡忍氣吞聲不敢討回場子,揉了揉,只求樊稠發過火之后這兒就算過去了。
原來,歷史上李傕郭汜進京之后,李郭二人立刻就被封為揚武將軍和揚烈將軍等雜號將軍,而樊稠、張濟應該被提升為中郎將。
但現在因為蝴蝶效應,左中郎將董越屯兵陳倉,沒有參與攻打長安,也就沒有功勞,連累董越麾下的樊稠也暫時沒法提拔。
畢竟張濟樊稠一開始都是比董越低級的,人家是中郎將的時候他們只是校尉,董越沒死也沒升,他們就只好等等,希望立個功有了名義,再去問獻帝要官。
別看長安已經亂成一鍋粥,但封官還是要稍微講究點名分的。哪怕李傕本人,一開始也沒敢做重號將軍。
歷史上李傕掌權之后,先把皇甫嵩尊為車騎將軍,過渡了三四個月、借著這塊招牌穩定人心。然后才把皇甫嵩明升暗降為太尉,李傕自己取而代之當車騎將軍。這一世李傕依然尊奉皇甫嵩,只不過實際上一個兵權都沒有,就是個吉祥物。
至于賈詡,他在董卓西遷之前,就已經官至“平津關都尉”(小平津是雒陽八關之一,孟津渡以西的一個黃河南岸渡口),雒陽被放棄之后,賈詡已經升為討虜校尉,所以跟李傕郭汜是平級的。
賈詡只是怕當出頭鳥太拉仇恨,所以這次叛軍剛起事的階段,他選擇了暫不要求升官——就像秦末之時,沛縣造反,蕭何曹參因為身家性命比較值錢,有顧慮,都不想當首惡,才讓劉邦這個光腳不怕穿鞋的當“首惡”。
只是隨著與劉備陣營的徹底交惡,賈詡的心態其實也發生了微妙的松動,覺得如果確實不死不休沒有逃脫劉備仇恨的可能性的話,那還不如要點官,壯大嫡系勢力,多拉鐵桿盟友、強化自保底牌。
歷史上賈詡敢得罪了曹操后再投靠曹操,那是因為他知道官渡之戰前后的曹操急需外援,而且心中已經不再尊奉漢室了,當時連衣帶詔事件都已經發生過了。所以不管賈詡曾經對漢室做過多少罪惡,曹操是無所謂的。
但劉備不一樣啊,劉備是鐵桿擁漢派,就算賈詡得罪劉備本人的事情,將來劉備可以大度饒恕,可那些“試圖傾覆漢室”的罪惡是很難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