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陽拿下之后,趙云的部隊繼續沿著湘江穩扎穩打逆流推進,三天之后抵達泉陵。
翻山逃回去的陳應潰兵,因為不用考慮輜重問題,當然比趙云走得快,提前一天半就回到泉陵,把軍情通報給了劉度和鮑隆。
劉度聽說趙云的部隊有非常犀利的攻城器械,祁陽縣連兩天都沒撐住,心中也是大驚,連忙找鮑隆商議。
“鮑都尉,劉備麾下眾將如此犀利,我們若是現在再降,還能保住幾分榮華富貴?”
鮑隆不在乎政治,他也不是很想投降,冷笑反問:“趙云之前就要府君接受他重新任命人事,還要殺雞儆猴行那個什么租庸調法收買民心。
府君要是當時就投降他,恐怕都保不住太守之位,最多就是另外給個比兩千石俸祿的閑差,混個溫飽。何況現在已經打了一仗,陳應戰死、我軍若因不敵而降,恐怕連俸祿和職銜都保不住了,最多保全身家性命罷了。”
劉度嘆了口氣,意識到確實是這么回事。更何況,他還公然打出了“奉朝廷之命,與交州刺史張津聯合,謹守敵方”的旗號,這個因素對于戰斗時凝聚內部人心士氣是有好處的,可到了投降的時候就成了減分牌。
趙云要是更狠一點,抄沒劉度家產也是有可能的。
既如此,零陵郡才丟了一兩個縣,未必就要走到投降的份上。
他一咬牙,問道:“鮑都尉,那我們守住泉陵還有希望么?”
鮑隆軍事上還是稍微有點常識的,問到專業問題表情也嚴肅冷峻起來。他仔細想了想:“我們零陵也算大郡,全郡籌集兩萬兵馬還是做得到的。陳司馬折損數千,還有數千山越兵觀望不聽調遣,我們在泉陵最多也就一萬人馬出頭。
趙云率兵五千就想占領零陵,還是沿湘江深入兩三百里求戰,其實是有些冒險的。不過,他能如此速勝、完勝陳應,而且背后還有長沙郡可以源源不斷募兵支援,要與之抗衡,確實不太可能。”
零陵郡也是荊南四郡里第二大的,長沙有七十萬人,零陵也有五十多萬,所以零陵動員兩萬人還是做得到的。要是武陵、桂陽那些二十萬人左右的小郡,那就沒什么蹦跶的了,都只能動員出幾千士兵。
劉度聽鮑隆說得不著調,不由急了:“守又不一定守得住,城破可能會全家遭殃,投降也保不住更多,那如何是好?總該有個決斷!”
鮑隆一咬牙,發揮了他獵戶出身的本能嗅覺:“依我看,府君若是想與我等略微保住富貴和人馬,不如放棄泉陵,退往九嶷山中諸縣。依然可以保住萬人的兵權,和對數縣百姓的統治。”
劉度一愣:“退往九嶷山中?那里都是窮苦之地,還多有山越,就算去了那兒保住富貴,也形同蠻王了。而且如何能保證退往九嶷山就能抵擋趙云?我們連郡治都丟了,誰還聽我們的,百姓還不都被趙云招降納叛收服了。”
鮑隆:“我不懂別的兵法,只知道大軍奔襲要運糧。祁陽、泉陵之所以不能守,就是因為在湘江沿岸,趙云可以從長沙一路水路運糧到城下。如此一來,只要趙云的人馬比我們精銳,這仗還怎么打?
但如若退往南邊九嶷山中的舂陵、泠道、營道三縣,趙云要追趕我們,就得離開湘江,翻山走百里山路運糧,那還怎么跟我們打?而我軍卻是在家門口作戰,上述三縣的官倉還略有存糧,實在不行還能讓張使君接濟我們一些糧食,咱這也是在幫張使君,免得趙云打進交州的蒼梧郡嘛。
還有一點,鮑某獵戶出身,對零陵地理天候最為熟悉不過,如今已經五月初,再稍稍熬上半個多月,就是一年中最為炎熱的季節了。九嶷山是南嶺的一部分,自古被北人視為畏途。
聽說趙云是常山郡人,那是燕趙之地,肯定不習炎熱,原先也從未聽說他到極南煙瘴之地作戰。他要是敢追進九嶷山,被蚊蟲叮咬,受瘴癘、三蟲之害,說不定我軍都不用出手,直接就讓瘟疫滅了趙云。”
劉度一想,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