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伯安叔父之深得人心,天下無人可比!只有四方慕名歸降,怎么可能被屬下背叛弒主!何況……何況還是伯圭師兄,啊!!!你們兩個為什么非要生死相逼!讓孤何以自處!不對!是不是你偷換了伯雅的密函,來人吶,給我好好審這個信使!”
信使也是冤枉,連忙叫屈:“大王冤枉啊!大王息怒!右將軍密函火漆完好、竹筒封蠟,大王是親手拆開的。小人在右將軍身邊為信使數年,大王難道不認得了么?
此次右將軍確實是見了糜竺糜府君的密使后,就星夜兼程回船,就是因為此事緊急,才讓小人從江州就快馬趕來通報。”
劉備腿一軟,跌坐在地,舞袖拍地:“把他轟出去!讓孤靜一靜!叔父啊……”
行宮侍衛立刻把信使叉了出去,但也沒有別的推搡,他們都知道大王可能是接受不了噩耗,信使是無辜的。
“大王,究竟是何事悲傷?不是說這是右將軍來信么?那右將軍總不會有事吧?難道是伏波將軍出事了?只要他倆沒事,就算戰事受挫、丟失城池,都是兵家常事啊。”
糜貞和甄姜在后宮聽到前邊的動靜,還有劉備的哭天搶地,也連忙不避內外沖了出來,一左一右扶住劉備寬慰。
劉備輕輕但堅定地甩開袖子:“走開些!孤即日起要不近女色,為伯安叔父掛孝三日。成都全城,即日起禁止舞樂宴樂一個月!是燕王、伯安叔父被逆將弒主了。
當年若非他舉孤孝廉,于平定幽州時得仕途正道,若非他舉伯雅茂才,焉有我等今日?沒想到天下未寧,他卻先去了……偏偏動手的還是公孫伯圭,讓孤何以自處啊?!”
劉備哭喪了一會兒,很快行宮中都換了一副氣氛,人人嚴格執行他的王令,連當天晚飯的葷菜都大多撤了,只有懷孕的王妃還能吃點滋補之物,其他從大王開始人人吃素。
當天晚上,成都城里就傳遍了,三天之內連周邊遠至南安的關羽都回來了。關羽張飛安慰了劉備一番,也都跟著劉備戴了三天麻布白箍,在城外設奠遙祭。
稍稍冷靜下來一些之后,劉備也少不得跟身邊謀士問起,對于公孫瓚該如何譴責的問題,如何劃清界限。畢竟劉備比其他人更多一層麻煩,就是畢竟那是師兄,譴責起來不能跟別人一樣。
還是蜀郡太守荀攸幫他想了個主意:“大王,臣曾在雒陽、長安朝中任職多年,據臣所知,朝廷西遷之后,盧尚書便辭官歸鄉,后避居上谷。盧尚書去年辭世時,大王不也曾為他茹素致意,只是當時大王剛剛從五丈原歸來,身上負傷,才未全禮。
盧尚書應該尚有子嗣在上谷、涿郡,年紀應該不到十五,尚屬童蒙。公孫瓚雖倒行逆施,但袁紹要借故為燕王報仇,數月之間倒也未必能攻破幽州各郡。大王既然擺出與袁紹交好的姿態,派人通過袁紹控制州郡,到涿郡老家接回盧尚書子嗣,應該不難,公孫瓚應該也不至于為難大王的人。
接回來之后,就說盧尚書留下遺命、門規,凡是犯諸般罪孽者逐出師門。到時候,大王既然以盧尚書遺命將公孫瓚逐出師門,再譴責他也就不用顧慮了。”
劉備擦了擦眼淚,覺得也只能這樣了:“還是公達多謀知禮,不愧是在朝廷中樞淫浸日久。那就先這么辦吧。孤相信,先師若是活到今日,見了公孫瓚如此逆舉,也會親自將他逐出師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