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想了想,確實有點道理:他自己能如此忘恩負義,楊洪為什么就不能忘恩負義?就算楊洪跟他們聯手了,楊洪在這事兒上的人品,還是比他陳建要有節操得多。
沒節操的人總是更容易相信別人也是貪得無厭沒節操的。
“既如此,帶他進來吧,你們其他人先退下,我探探這楊洪的底。”
朱提、巴郡同行悄咪咪退到后堂,楊洪很快被帶了進來。
陳建上下打量,也不先問動機,而是問具體操作:“楊縣令,坐,客氣話我也不說多了,兄弟呢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有點缺糧,不知楊賢弟有沒有辦法解決?”
陳建的打算就是:我也不說這些糧食要來干什么,咱就說我缺糧,你能搞定再往下談,否則沒必要談了。
楊洪倒是有些不習慣,先跟他虛與委蛇客氣了好久、套套交情,然后才冷不丁說:“今年如此豐收,糧價低迷,陳兄的家族還會缺糧?真是匪夷所思啊,還請為小弟解惑。”
陳建打了幾句哈哈,然后避過了反問:“這不是考校賢弟能耐么,若是解決不了,別的也沒什么好多說了,你甭管我怎么缺糧的。”
還能怎么缺糧?當然是因為捏著大把的錢錦暫時卻不能往外花唄。
楊洪想也沒想:“那還不容易?只是缺糧不缺錢的話,你給我錢、錦、鹽、鐵,都行,我買糧給你們。”
陳建臉一黑:這不廢話么!要是賣錦或者給錢你,萬一你是李素的奸細,這些錢和錦回頭又出現在市場上,咱還不氣得吐血?
但這話不能說,陳建只能咬死了說:“兄弟也沒錢沒錦,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錦價多貴,也不知道被誰買走了。鹽鐵倒是有些。”
陳建之所以這么說,也是因為鹽鐵無法用于百姓繳稅,所以流入市場也破壞不了他們對租庸調法的阻擊效果。
楊洪:“那就看你們有多少鹽鐵,我給你們搞多少糧了。”
陳建:“太少!賢弟,你要想跟著我們干,看在我和綿竹婁家、郫縣何家的面子上,賒我們幾十萬石糧,那咱就帶你一個!”
楊洪真要是白給他幾十萬石,那也不用懷疑楊洪的誠意了,天下也沒這么做局的。
楊洪笑了:“陳兄,你也太看得起你們陳家的面子了吧,我們楊家是曾經的蜀儒大宗,存糧也不少,可靠你的面子就要借那么多,太異想天開了。
要糧也可以,拿田契來抵——你們沒糧還沒地契么?荒年的時候,百姓青黃不接來借糧,不也是要他們拿地皮抵押的么?連年災荒還不上來,就兼并百姓田畝,咱都是老手了。”
楊洪這番話,倒是提醒了陳建,好像是可以這么干。當然了,楊洪說得那么狠辣,那么錙銖必較,倒是不一定要把田莊抵押給她借糧,但也可以找別的原本不是同盟的大戶進來一起干,一起抵押。
陳建思來想去:“要想我們把田莊抵押給你也可以,但你得拿出誠意來,先跟我們一樣干……”
楊洪:“怎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