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的第一反應,其實跟左靈差不多,他也怕法正趁著秋收季節快速補充軍糧,所以對郿縣縣令的怯懦不主動進攻非常不滿。
“兩三千人就嚇住了?為何不擊敵于谷口!廢物!”李傕憤怒歸憤怒,也只好一邊準備援軍,一邊點將奔赴郿縣前線,指揮郿縣守軍先出擊。
李傕喊來了自己的部將、校尉胡封,吩咐道:“如今長安城內騎兵不多,之前為了郭汜、張濟圍剿韓馬,大多被調走了。其余騎軍要倉促集結整備,也要兩三日時間,從藍田、華陰等地抽調。
所以,此番我只先派步軍為主,由李別帶領,去進剿五丈原賊軍。你先帶數百騎本部精兵,到郿縣接替原守將的兵權,主動出擊,若是法正的營壘易破,就立刻破之。若是試探攻打之后發現不易破,圍困等待李別援軍也可——
那郿縣令實在是廢物,就算不肯主攻,也該把法正圍死才對,怎能龜縮城池之中待援?那不是給法正時間搜集糧草么!若是法正真籌夠了糧草,就怕劉備后續又會添兵。這樣一來,就只有等到冬天大雪封了秦嶺棧道,才能慢慢餓死法正了,唉,一著不慎,又得勞師圍困一個冬天。前幾天的漆縣馬超也是如此!”
李傕也是煩躁的很,手下人打仗一個個手腳都不利索,每次要留點掃尾的惡心敵人干不完,太難受了。
胡封得令,立刻遵照而去。他因為都是快馬斥候,所以一天半夜就趕路了二百四十里,抵達了郿縣。清晨出發,后半夜到的,以李傕兵符奪了郿縣守將兵權,還睡了兩個時辰。
交接之前,胡封還拷問了郿縣縣令,得到了更確切的情報,說法正的部隊應該不到兩千人。這讓胡封越加不滿,代表李傕把郿縣令痛罵了一頓。
九月十七日清晨,胡封火急火燎按照李傕的命令,從郿縣守軍里挑了五千士兵,飽餐一頓,前往五丈原迎擊。三十多里的路程,部隊先往南走了十幾里,抵達渭水河邊,然后登上已經提前籌集好的民船,沿河往上游繞了二十多里,再往南渡過渭河,擺開陣勢。
五丈原在郿縣的西南方,但之所以要往西繞過頭、再往回東面進攻,顯然是為了防止臨陣的時候再渡過武功水。誰讓五丈原營地是在一個丁字形的河口呢,進攻一方必須迂回兜個圈子來換取少渡一條河。
而正因為胡封的部隊在由東向西經過徐晃大營面前的渭水河段時,徐晃都沒有主動出擊,也沒有讓弓弩手到岸邊以最大射程拋射北岸的船隊,這讓胡封愈發心中有了成算:
連“半渡而擊”這樣的便宜都不敢出來占,只敢龜縮在大營里,可見法正兵力薄弱,只能持重。
直到此時他還不知道徐晃的存在,只是臨時看到了五丈原高地腳下的那片營地立了一個“徐”字的旗號。
法正和徐晃的營地結構,儼然就像歷史上定軍山時法正和黃忠的營地。法正在山頭上居高臨下,視野開闊可以靠旗號指揮下面的部隊,縱覽全局,而且因為五丈原是個臺地,邊緣是陡峭的懸崖,比定軍山還多了一項“可以從懸崖邊以連弩火力支援下方戰場”的額外好處。
而徐晃只要守住了繞上五丈原高地的道路,法正就高枕無憂了,身邊幾乎不用安排近戰兵力,反正敵人要上來得先經過徐晃。
有那么好的地利,還冒險跑出營地玩什么“半渡而擊”呢。
這個位置,歷史上能讓司馬懿在擁有優勢兵力的情況下,都相持百余日不敢攻營,顯然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