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宮禁宿衛皆掌于李應之手,但安排臨時變更,想必他也來不及埋伏。如今藍田、西北戰場皆一夜數驚,昨天西邊還有急報說王方已經棄守郿縣、武功,直退槐里。郿縣兵馬大半被張飛殲滅,之余數千輕兵殘部逃到槐里。局勢如此危機,李應肯定也要調度各處防務,不可能隨叫隨到聽李儒調遣的。”
梁興聽董承說他可以找機會面君,那當然是喜出望外,無有不從。知道在皇帝面前,李應李儒也不敢隨便對外鎮將領輕舉妄動。
此前皇甫酈倒是在君前被殺,但那是直接頂撞觸怒李應,加上皇甫酈并無兵馬。
而且董承作為國舅,進宮的時候帶幾十個護衛,還是可以做到的,反正只要瞅個李應本人不在的空擋,又沒有宦官亂傳什么“余者不得擅入”的亂命,就不會發生宦官謀殺何進時一類的烏龍事件。
“如此,有勞董國舅了,梁某全聽國舅安排!”梁興表態道。
董承最后略有深意地看了對方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暗示道:“梁校尉,我知你是忠義之人,對段平東恩遇也頗為感戴。不過,如今國難之際,要是真有人要你我送死,你不去,卻有可能連累故主、連累段平東被李傕責罰,你當如何?”
直到此刻,董承都還沒有把全盤計劃都告訴梁興,他這段時間只是在暗暗許好處給錢糧裝備籠絡梁興。之所以如此謹慎,就是怕梁興對段煨的忠誠度太高,高到會為了擔心段煨的人身安全而投鼠忌器。
畢竟,梁興要是跟著董承干了,消息傳到安定郡前線,段煨肯定會因為“御下不嚴”之罪,被李傕嚴懲的。
梁興要是賣領導賣得毫不猶豫,董承肯定不敢用這種人,梁興要是堅貞不屈完全不肯連累領導受委屈,董承又沒法用此人,所以才非常兩難。
也可惜他們消息不靈通,不知道段煨已經在三天前就在安定郡全線倒戈了,要是知道,董承現在簡直是毫無心理負擔,梁興也能興高采烈一拍即合同去同去了。
梁興雖然沒什么謀略,但不是沒腦子,他顯然也想到了“不能顯得太自私自利只想保存實力、對上司的安危不聞不問”,所以猶豫了一下,才回答董承:
“董國舅,俺是個粗人,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信義二字還是知道的。連累段將軍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不過,一人做事一人當,真要是到了李應猜忌削奪、狗急跳墻的時候,說不得也只好做了!
李傕也不會因為這事兒就妄圖殺害段將軍,若只是削其權柄,咱將來逃得好處,依然奉段將軍為主,也是對得起他了,總不好坐以待斃!當然了,要是我們也沒危急到那一步,能盡量不連累段將軍,就不連累段將軍。”
董承微微松了口氣,嘉許頷首道:“梁校尉有此心,那是最好了。到底是信士,董某只問一句話:若是萬一晚間被招入宮中議事,陛下親有口諭,可能會讓梁校尉不得不做一些可能會連累段將軍的事情,你又當如何?”
梁興:“這有何疑?若是陛下親有口諭,當然是赴湯蹈火,以圣諭為重了!”
董承:“好,我去安排了。”
董承首先派人給李儒回了個信,表示晚上一定準點去赴宴,絲毫沒有流露出要換地方的意思。這也是不希望李儒提前有所準備,到時候還能打時間差變更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