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督戰,帶著高順王平,還有鄂順和孟信,拉開了戰役的序幕。關羽準備以一個陷陣營和部分精銳漢人步兵為攻打城門的主力,然后以善于輕裝攀援、登城迅捷的蠻兵承擔蟻附分攤敵軍注意力的工作。
王平的板楯蠻全部持輕盾披皮甲,負責城門左側的墻段,叟兵和昆明夷負責右側。
戰役很快打響,李傕軍負責北城防守的主要是李應李進負責的西涼漢兵,立刻展開了堅決的反抗,與關羽的士兵廝殺到了一起——主要是這兒靠近未央宮,李傕也不放心他手下那些羌胡和北地鮮卑人負責皇宮附近的防衛,怕這些人趁機多掠奪宮中器物。
一時間,殺聲震天,血流盈野。
精銳的鐵札甲步兵挎著斬馬劍,推著沖城錘蜂擁到門洞內部,狂砸猛撞,把本就臨時補強的破城門撞得愈發搖搖欲墜。
但好景不長,剛剛看到一些松動的趨勢,門被強推開裂縫后,士兵們就看到后面堆滿了臨時的雜物和夯土,甚至還有簡易鹿角堆強的塞門刀車。一時之間擠在最前面門洞里的士兵們,進入了毫無騰挪余地的殘酷絞肉。
城內的李傕軍,由李進負責堵門死戰,他的部隊裝備也不比高順差多少,畢竟李傕也是占據了長安武庫的人,也有董卓留下的家底,幾千副鐵甲還是湊的出來的。
甚至于比鐵甲的數量,李傕軍比袁術還多,幾乎可以與劉備不相伯仲,是本領域全國最富的一批軍閥。
雙方都是鐵甲兵堵口、斬馬劍與利斧重錘互相狂擊猛斬,殘肢斷臂橫飛,死在鐵甲里看似尸體表面完整、但實則鐵甲被重擊打癟的也不在少數。
不過,這樣的猛沖,也算是試探清楚了幾點情況:首先,李傕軍沒有時間修復被沮俊撤退時徹底破壞的千斤閘。
按沮俊的說法,他突圍之前,是把鐵閘門和吊橋在墻洞內部的鐵鏈、絞盤等等復雜機械結構徹底砸壞拆除了。這些東西需要精密的機關施工,李傕軍這樣的恐怖統治、靠屠殺解決內部投降派,肯定籠絡不到工程技術人員,所以這些玩意兒不是他們花時間堆人力就能修好的。
但是,沒有閘門的幫助,李傕依然在北門內側挖了好幾道壕溝、把挖出來的土填塞門洞和堆筑夯土墻,所以哪怕破了門,還是要遭到層層抵抗,簡直如同陷入甕城一樣慘。
廝殺到膠著狀態之后,城頭的守軍扛過了一開始的猝不及防,反擊也漸漸凌厲起來。
雖然他們沒有熱油,這個時代也不流行倒熱油守城,但至少守兵們臨時煮了幾十大鍋開水,然后沿著城門頂上的城樓邊沿往下倒。開水也不完全是水,有些就是污水甚至“金汁”,有大量的污穢細菌病毒。
鐵甲兵靠武藝和盾牌的格擋,不怕刀劍甚至不怕滾木,但面對滾水潑灑卻無法防御,鐵甲的導熱性很好,滾水潑在身上反而比只穿皮甲的士兵更加慘嗥不止,受傷更重。
連親自督戰沖鋒、堵在門洞里的高順本人,都不慎被滾水潑到了,不得不負傷下場。幸好他武藝高強,甲胄又厚實,所以倒是沒有被污物和病毒所傷,只是被鐵甲的導熱所燙傷。
但退下來之后,后來李素巡視損失時,也都讓所有被潑了的士兵們立刻用煮過后澄凈的渭河水清洗,至于高順之類的將領,還涂抹了珍貴的蒸餾酒處理燙傷,以防萬一,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正面戰場上,隨著高順的暫時受挫,兩翼的王平板楯蠻和昆明夷、叟兵的山地兵,也登城受損不少。但王平畢竟是板楯蠻中的悍勇之人,而且如今也不過十八歲,年少氣盛,硬生生帶著人一度殺上了城墻。
只可惜后援不濟,飛梯被推倒得越來越多,后續無法擴大城頭陣地,而李傕軍如潮水般涌來,尤其是高順受傷退卻、門洞里的士兵損失慘重,讓李傕軍可以全力騰出手來對付城墻上的敵兵,王平當然頂不住,最后還是不得不敗退。
不過也幸虧王平擅長山地戰和攀援,竟也能在城墻上全身而退活著下來,換個爬得慢一點的,或者不敢在梯子倒下時借勢縱躍卸力的,怕是直接就在撤退時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