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象拜訪的態度倒也和善:“衛將軍主簿閻象,見過水鏡先生。久聞水鏡先生擅知天文地理,無所不包。象近日夜觀天象,見九月熒惑守心,主超兇之兆,未審先生以為如何?象蒙衛將軍差遣,不日將進京進言,諫陛下廣開言路,整頓那些阻塞王路、德不配位的近臣,以清明政治、安撫遠近。奈何象智術短淺,對天理所見有限,還請先生助我。”
司馬徽拄杖告罪:“老夫年近五旬,不問朝政,夜觀星象不過自娛,閻主簿謬請了。”
閻象臉色一變,很想說幾句諸如“汝視衛將軍之劍不利否”之類的威脅話,忍了好久總算憋回去了,他還想給司馬徽這樣出世的名士留幾分面子。
司馬徽閱歷廣博,怎么會看不出來閻象暗動的殺機,他也得給閻象一個臺階下,便各退一步折衷道:“閻主簿莫非不信?老夫確實不利于行,這樣吧,老夫舉薦一位好友,此人之術或不在老夫之下,但熱心入世,不似老夫避世。老夫作書一封,交閻主簿去相請,料能請得。”
閻象看司馬徽還是合作的,只不過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也就借坡下驢:“愿聞其詳。”
“此人乃南陽名士黃承彥……”司馬徽說著,就把隊友信息賣了。
閻象這才放過司馬徽,回去找黃承彥,又花了幾天時間,湊齊上弘農進諫的班底。
黃承彥不比司馬徽那樣的隱士,他有一大家子家族要保護,得罪不起袁術,就捏著鼻子去了。
雖然他也意識到袁術肯定不干好事,但那不是他黃承彥管的,他只負責到時候解讀星象、引經據典,證明這確實是朝廷失德的超兇,至于要怎么勸諫皇帝整改、夾帶私貨,那是閻象的問題了。
袁術使團就這樣在九月二十日前后從南陽出發,先走了七八天,出峣關到橋蕤控制的藍田縣,橋蕤聽說主公的大主簿閻象來了,也是客氣接待小心伺候,閻象也趁機問了橋蕤一些關中和弘農的情況,主要是怕皇帝身邊有高人。
閻象問道:“右將軍李素最近有出公差么?他身為京兆尹,是個麻煩啊,先帝在時,就屢贊李素知天命,今上又愈發尊奉其學說,此人一貫駁斥天人感應災異論。我們此番發難,若是遇到李素反駁,哪怕我帶了黃承彥及其弟子,御前也辯不過李素,只好聽天命盡人事了。”
而橋蕤的回答卻讓閻象大喜:“閻主簿,那你可走運了!你還不知道吧?李素被漢中王表為益州牧,十幾天前就已經上任走了,如今估計都走到漢中郡了。”
閻象大喜:“什么?那真是天助主公!李素不在了,京兆、弘農之地,論知天命,還有誰辯得過我與黃承彥的組合,何況天象本身助我!”
橋蕤想了想,補充道:“不過,李素走前,我聽說他把今年舉茂才的名額用了,假公濟私提攜了他的一個弟子,名叫諸葛亮的,虛歲十五,分太史令之權,不知會不會影響主簿的大事?”
閻象狂笑:“哈哈哈,李素這是假公濟私演都不演了,十五歲的乳臭未干童子,也能掌太史令之權?如此孺子,真是勝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