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蔡琰之后,李素又想了想,主動提了一個建議:“夫人,有個事兒,我先跟你說了,但是,這真不是我出門之前就預謀的。出門的時候,我只是想趁著你身體還能活動,稍微游玩散心一下,我想要做什么,從來不用偷。”
蔡琰眉毛一挑,她的心思何等聰慧。加上她擅長結合前因后果,一想到之前李素跟她交代的都是關于“袁術和橋蕤危險,可能會妄動”這些話題,蔡琰心中一串聯,已然猜到了五六分。
“知道你是憐香惜玉之人,也疼妹妹,既然橋蕤發難時奪取華陰潼關的可能,比對長安發難更高,那華陰險地更是不能來了。放心吧,你出門之后,我今年都不會再來華山游玩了——
你那位妙真人,你自己也去勸勸,該云游四海的,那就多游一會兒,千萬別回華陰縣,萬一遇到兵災,香消玉殞,豈不可惜。她也不用裝作送你一程、回長安蘭臺石渠閣取佛道經了,我心里清楚著呢,至少前天晚上你是真沒干壞事。”
李素居然被說得啞口無言,不好意思起來,蔡琰一副早就看穿了一切,也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的做派,讓李素覺得似乎坐在荊棘叢中,稍微動一動就會被荊棘刺到,只有靜心不動,才不會被扎。
他摟著蔡琰沒有再說話,兩人心心相照不宣睡了。
次日一清早,李素洗漱完了,找到劉妙,劉妙是帶著幾個退役宮女獨自在驛館內占據一館過夜的。
李素開門見山:“妙妙,我反正要去西域,你跟我一起云游西域,再去交州,今年別回華陰了,我總有不詳的預感。”
劉妙呆立了一會兒,嘆道:“多謝李居士相邀。遠途險惡,修行之人確實不便拒絕。我看安世高所譯經文,還頗多趣事,說比丘與商人結伴而行,連‘縱氣’都得站在商人下風,以免熏了施主檀越。道以商弘遠,在身毒國也是常態。”
說句題外話,僧道因為要遠行,所以在宋以前并不排斥和市儈銅臭的商人結伴而行,也把依靠商人施舍沿途吃喝作為弘法的正常渠道。以至于在一個商隊中,僧人放屁都得先站到下風口遠遠的地方,免得唐突了施主。
劉妙也懶得問李素“今年繼續住在華陰有什么風險”,既然李素邀請她了,問那么清楚干什么。
當天路上,劉妙的表情氣色也變好了一些,在馬車里跟蔡琰聊些神通志怪的學問,車隊行到午時三刻,終于抵達了杜陵北郊的上林苑曲江池。
袁術大將橋蕤也帶著家中女眷,跟李素設宴游園聚會。橋蕤帶著幕僚,和李素的護衛人員一起,男人們到一邊商討國家軍機。
蔡琰則是第一次見到橋蕤的夫人楊氏,還代替周櫻感謝了楊氏前年的招待、沒因為周櫻是妾而慢待,還說自己有身,不便飲酒。
楊氏久聞蔡琰名望,能和她結交當然是喜不自勝,也不顧自己年長得多,放低姿態討好蔡琰。
蔡琰連連婉拒,表示妙真人在,不要越禮,楊氏這才偷偷問了對方身份,愈發訝異。原本今日游園宴,楊氏是讓年僅七歲的步練師給右將軍家女眷倒酒,聽說后連忙讓女兒大橋專門服侍妙真人飲宴,讓小橋給蔡琰倒酒。至于步練師,淪落到只配給周櫻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