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和楊弘飛速設想著各種陰損至極狗急跳墻的毒計的同時,伊闕關上的劉協和董承,也是各懷心思,不肯坐以待斃的。
雖然袁術軍的攻勢因為喊話而暫時放緩,但他們都覺得事情不會結束,袁術就此借坡下驢的概率估計兩成都不到。
剛才在關墻上的時候,董承被反綁了雙手示人,可惜遠處的袁術軍也看不清楚。但下了關墻之后,他立刻一個眼神,示意旁邊的士兵給他松綁。
那些士兵雖然狐疑幾秒,似乎想看向皇帝求證,但畢竟他們是董承多年的部下了,略一猶豫還是過來松綁了。
很顯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董承的忠心雖然遠勝于董卓、李傕,但似乎還不如王允。要他配合皇帝演戲、向諸侯證明皇帝沒有被挾,這他是勉強肯做到的。
但如果袁術像李傕逼王允時那樣非要逼到“殺了王允,我們才相信皇帝沒有被挾”這一步,那董承顯然不肯坐以待斃的。
當年的王允,雖然剛愎自用,能力和視野也有缺陷,但好歹最后反賊逼闕時,他還能一死保護皇帝、承擔全部叛軍的怒火,這一點還是有骨氣的。
劉協要是真的腦子不清楚,還想再過分一點,那董承也割據雒陽自立算了,能當一天土皇帝就當一天土皇帝,甚至不顧天下大亂、直接以天子圣旨招其他外鎮諸侯討伐袁術。這樣他董承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要是能討好到將來的新君、幫新主子打天下,得封一兩郡當富家翁,也好過被劉協稀里糊涂干掉。
陪劉協演戲試一把,是董承忠誠度的最后極限。
侍衛士兵松綁的同時,倒是旁邊一個小黃門宦官眼尖,過來呵斥:“汝等欲何為?陛下還沒下令松綁呢!”
宦官是直接忠于皇帝的,不是車騎將軍的部曲,自然會質疑。
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松綁士兵和董承面面相覷,隨后又看著不遠處劉協的背影,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幸好劉協反應也快,聽到背后的喧鬧,人都還沒轉身呢,心里已經明白情況,他連忙跑過來親去其縛,一邊責罵那個小黃門:“綁國舅本就是演給袁術看的!既然下了城自當松綁!國舅勿怪,是朕一時心神昏亂,未查及此。”
董承抖落身上的麻繩,也給個臺階下,單膝跪地還禮謝恩:“陛下何出此言,臣本無怨言,為了國家社稷,便是要臣肝腦涂地,又何惜哉。
不過,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這袁術既然不肯走陛下給的臺階,多半是要死硬攻打到底了。這伊闕關不安全,臣還是派兵護送陛下回雒陽城吧。這一趟至少也動搖了袁術的軍心,不能算完全白費。”
劉協痛苦地閉上眼睛:“朕親臨險地喊話,居然只有這點效果……會不會是袁術本人還沒到,紀靈不敢自專,還在請示?”
董承急道:“陛下!朝廷在河南尹的全部兵力,不過四萬之數,其中一半在雒陽守城。其余雒陽八關一共才兩萬守兵,伊闕這邊爆發戰事后增加到五千守兵,已經是把旁邊太谷關的守軍大半調過來了,太谷關那邊僅剩必要的警戒兵力。
如果我們要死守雒陽城,只能放棄外圍八關,把兵馬集中起來,否則每個關多則四五千、少則兩三千,只會被各個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