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糜府君會提出一個數額,遼東承認燕王為正朔、附庸于袁紹后,因道路險遠,東朝又沒有‘租庸調輸法’,邊地錢糧稅賦要調運到中樞,往往靡費巨大。
所以,糜府君懇請以每年五千萬錢為限,提供錢帛或昂貴軍需,運到鄴城交付,算是遼東百姓每年的納稅和徭役、為朝廷所用。袁紹自己如果來遼東統治,或許征稅能夠達到此數的兩三倍,但他也絕對無法把那么多東西調運到鄴城的。”
糜竺這個條件的設想,讓李素聽了眼前一亮。
這等于是“包稅制附庸”,而且還是承包運輸。你袁紹自己來統治,搜刮壓榨走的東西肯定沒那么多,百姓負擔卻還更重,所以袁紹真犯不著來生靈涂炭。
當初漢靈帝的時候,遼東地區一年給幽州和朝廷上貢的全部收益,也不過兩三千萬錢。當然那時候遼東只有三四十萬人口,現在已經被糜竺經營到百萬人以上了(包括樂浪)
糜竺是商人,就要發揮商人的優勢,他組織海運的損耗比袁紹更少,袁紹肯定樂于接受這種包稅制自治。
而且糜竺這么干,還可以幫袁紹緩解治下外州士紳呼吁“租庸調輸法”改革減負的呼聲,因為最偏遠的遼東已經包稅制試點了。
遼東對袁紹的價值,就是以后每年白給五千萬火星稅收。跟P社游戲“鋼鐵雄心”里的火星GDP似的。
劉備想了想,這也是糜竺不被滅的最好選擇了,在幾年內都救不了對方的情況下,只能如此,總比跟曹操打一仗被曹操吞了好。
“孤準了,子泰,你回去好言撫慰,讓子仲不要心懷愧疚。是孤對不起他,將來他還是大漢忠臣,別人攻訐他孤也會為他正名的,證實他是奉旨與敵虛與委蛇、暫時詐降。”劉備坦然說道。
田疇一愣:“此事……不用再群臣商議么?我看今日只有右將軍在,其余荀公達鐘元常都……”
劉備:“所知人多則不密,那不害了麋子仲么,這種事情,當然孤和伯雅私聊便能決斷了。”
田疇感動流涕:“大王厚恩,臣銘感五內。臣告退。”
劉備:“回來!”
田疇一愣,還以為劉備有什么改變主意了的附加條件。
劉備:“急什么,等一會兒,我讓人把子仲之子糜威喊來。既然做戲就要做全套,要是子仲還把嫡長子留在孤這兒為質,袁紹怎么肯信他已經徹底‘洗心革面’。
糜威你們帶走,到時候就對外宣稱說你們與孤決裂,是偷偷救走的,袁紹就不會為難你們了——不過注意別演過了,要是到時候糜威又被袁紹威逼送去鄴城為質,那可就不美了。你們當柔則柔,當剛則剛,就說兩邊都不肯留人質,把孤這兒的人質偷走已經是你們能接受的極限了。”
田疇直接傻眼了:“大……大王,這是連人質都不需要了?”
劉備走到田疇面前,傲然拍拍他的肩膀:“子泰,你這是對孤的得人心程度有所懷疑啊。放心,孤都不怕,你們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