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人群里那些最短視逐利之人,被禰衡一呵斥,又不敢說話了,覺得還是觀望一下比較好,看看究竟怎么樣才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張松冷眼看著這些群氓,從袖子里掏出兩張草稿:“公道自在人心,這些會商草案,正是李司空與我等數日緊急商定之產物,李司空愛民恤士之雅量,天下共知。
這些本不該示人,不過大家如有疑慮可以來看看,司空許諾,本月底自然會給出北士取士之新法。”
圍觀群眾一看張松拿出那么多討論的“內部會議紀要”,瞬間就信了七八成,覺得這不可能是李素在聽說門口有人罵街后,臨時采取的平息事態權宜之計,因為不可能動作那么快。
如果上面的東西都是真的,肯定是有關部門已經努力草擬了好幾天了。
“我們能看看么?”人群中又有起哄。
張松挑選了一下,拿了幾張不敏感的,讓衛兵們貼在府門外平時張榜的石頭上,宣布道夜里就取下來,因為這還不是最終方案。
立刻有很多北方讀書人在衛兵的維持秩序下,被逼著排好隊靠近了看。每個人只能稍微看幾十秒,不能拖延,但因為大家都知道今天圍觀的人太多,也都能理解。
“看來是真的了,李司空還是愛民恤士的,咱還是等等消息吧。”
“那人估計是想做官想瘋了,那么沉不住氣。”
“也是啊,名刺都磨得字都沒了。”
有些心態內卷一點的北方讀書人,已經轉而開始嘲諷起禰衡的利欲熏心了。
禰衡雖然沒有全部聽清,還是非常憤怒,他急于找回場子:“李素既然說他早有恤士之心,為何來荊州六七日,不接見流亡北士、聽取民意!
潁川趙伯然、石廣元,汝南孟公威,皆荊襄名士,他們這些天心灰意冷欲移居回鄉,賢達流失至此,李素視而不見,不納求見,隔絕內外,非欲排除異己、培植親信諂諛之輩而何?”
禰衡這話已經是最后的掙扎,他的說辭里也涉及到一個點,那就是李素這些天為了避嫌,確實不接見任何沒有官職的士子,也不聽取民間意見。
但他這么做的本意,其實是防止“主考官或者科舉主持者,對某些人有先入為主的印象”。李素這是為了考試的公平性,他不想把考試弄成唐朝那種“考前先寫詩投‘行卷’給主考官,展示文才換取好印象”的樣子。
沒想到此刻倒是被禰衡歪曲利用了。
對于這個問題,張松自然也知道如何義正詞嚴地幫李素辟謠。
不過,還沒等張松開口呢,圍觀群眾人群里已經先有人跳出來噴禰衡了:“禰正平你瞎說什么!你哪只眼看到我要喬遷回鄉了!”
人群頓時哄然大笑,原來,正是剛才禰衡提到的那幾個“北方名士”代表中的石韜,直接出言辟謠,表示他根本沒想過移居。
你丫的禰衡已經上了黑名單,可別連累咱,既然李司空肯開考試,咱還指望做官呢!
禰衡一聽背后吃瓜群眾們公然背叛,差點兒氣得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好懸沒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