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最后是否要勾結外敵反叛,都得先穩住,這一步是沒得選的。
于是,七月二十四這天,蔡瑁就開始想辦法,先找蒯良隱約暗示,希望蒯良幫他安排機會求見李素,或者求見李素身邊的什么心腹也好,探探口風看看上面有沒有注意到禰衡的胡話,如果注意到了再想辦法解釋。
可惜蒯良目前還不打算蹚蔡瑁的渾水,沒有幫他。只是告訴他李素閉門謝客,在科舉常科考完、成績出來這些日子里,什么官場客人都不見!后續賓貢科期間,也是如此!
“李素居然真的這么公事公辦?連蒯良身為襄陽太守都不見?看這架勢,北方人那邊傳來的那些風聲,什么法正許諾各地地方官,圍考之法至少還能沿用十年八年、壞不了大家的利益,拿肯定是說說的了……李素能讓咱占三年便宜就不錯了。”
蔡瑁心中如是暗忖,被逼得愈發狗急跳墻。他知道蒯良蒯越好歹在劉表時期就走上了荊州官場中高層,可他蔡家這幾年還沒怎么發達呢,未來兩三年里,族中想升官的子弟哪來得及加塞完?
心中挾憤之下,蔡瑁表面繼續隱忍,又托關系使錢賣人情,雖然見不到李素,卻好歹是求見到了張松。
李素身邊如今四個參與這一事務的幕僚當中,鄧芝是文職核心,肯定不會輕易見客,他得主持主要工作,而王累是功曹的,也是以人事為本職。只有張松反而是其他跟人事無關的曹、暫時借調過來討論政策,以后不會參與判卷和錄取這些事務。
所以,李素身邊那些人,眼下也就張松見外客最不犯忌諱,蔡瑁見不到其余,只能托到求見張松。
蔡瑁也知道事情緊急,備了厚禮忍著惡心請張松吃喝歌舞、諂媚疏通。
同時為了避人耳目,蔡瑁沒有在襄陽城里請客,而是把張松請到外地,請到襄陽郡與南郡交界的宜城縣,在宜城郊外的蔡家莊園設宴,還送美貌舞姬。
宜城便是歷史上劉備封為“宜城亭侯”的那個宜城;也是歷史上劉表“單騎入荊州”時,跟蒯家蔡家等人聯盟的地方。此城在襄陽以南七八十里遠,漢水下游。
漢水流到宜城之后,就不再徑直往南,而是折向偏東,漸漸去往江夏。所以那個位置大約是襄陽到江陵路程的三分之一處,也算是襄陽與江陵之間的軍事要地。
過了宜城后,后續前往江陵的路途就不能沿著漢水走水路了,得走一百里陸路從宜城到當陽,當陽在沮水沿岸,沿著沮水再往正南匯入長江,就是江陵城。
這地方幾乎半座城都是蒯良家的產業,另外半座城是蔡家的產業,兩家人幾乎平分了宜城的田地佃農,這才能在歷史上劉表來投時,拿出那么大的能量支持劉表。
張松這次來,表面上是他自己出于私心來收受好處,但實際上他早就暗地里跟李素報備過了,是李素關照了他:
蔡瑁問你什么,只要不是立場性的問題,你都假裝稍微猶豫一下,然后礙于重禮答應好了,看看蔡瑁到底玩什么花樣,別打草驚蛇就好。
所以,張松也很是輕松,他這是“奉命收錢收女人”。
一到宜城,張松便心中暗忖:這蔡瑁族人,在宜城的勢力還真不容小覷,看這陣仗,要是真居心叵測,怕是能組織起幾千家丁私兵來吧?
飲宴之間,蔡瑁卑辭恭謹地對張松解釋:“久聞張從事有過目不忘之能,是蜀中年青一代的才俊翹楚。前日聽人說,那禰衡來鬧事時,處心積慮想讓司空難堪。
張從事瞬息就看出他是在玩‘接輿髡首兮、桑扈臝行,忠不必用兮、賢不必以’的把戲,并義正詞嚴反斥之,論才思敏捷、博聞強識,真是世罕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