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帶著幾袋繳獲物資的樣品,以及那幾個官吏俘虜,一并送到周瑜的旗艦上。
周瑜拿寶劍劍鞘一個個抵住俘虜們的下巴,在他們脖子上比劃:“爾等何人?李素派給你們什么差事?別妄想騙我,本都督最擅識別詐降之輩,只要讓我聽出一處破綻,全部人頭落地。”
為首的押運官跪地求饒:“將軍饒命,我并非武將,只是運糧官啊!在下襄陽蒯祺,是襄陽郡今年秋闈常科剛剛考中的,李司空……李素這次命我擔任押糧官,給漢陽周將軍運糧,以備久戰相持。”
給周泰運糧的?難道周泰會缺糧?這不會是李素故意使詐,引誘什么錯誤判斷吧?
周瑜心中瞬間警覺。
他繼續逼問:“你既是科舉受益得官之人,自然是李素的心腹了,他倒讓你執行這種危險的任務?他就沒告訴你,說如何確保安全運到?空船到時候又如何撤回?”
可惜的是,周瑜的警覺根本起不到作用,因為李素壓根兒就沒告訴蒯祺任務的全局真相,蒯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是一顆可以被隨時放棄的棄子了。
蒯祺雖然是今年科舉的受益者,可他對于自己能做官這事兒,還真沒怎么感激李素——因為蒯家是襄陽郡最有權勢的世家了,蒯祺這官本來就該是他得的。
如果沒有趕上科舉改革,靠蒯良的推薦和活動,他也能當上,開了科舉之后,他也是靠圍標圍上去的。
當然,即使如此,李素也不是真心盼著蒯祺死,只是說不在乎他的死活。
如果蒯祺活著回來了,還進一步強化了李素對周瑜的誤導,那就給蒯祺升官唄。蒯良蒯越也正好進一步敲打,讓他們知道這大漢南方半壁江山是誰說了算。
如果蒯祺殉國了,那就給他增加一點哀榮,如果蒯良蒯越敢因此有所不滿搞更大的事情,那李素也不用留著這些投降派了,反正他們沒兵權。
此刻,蒯祺也不是什么有骨氣之人,自然不敢隱瞞,該招的都對周瑜招了:“我并非李素心腹之人,我這官是家兄找人圍考才考上的,李素此人一貫兇殘打壓世家,才把這種危險任務交給我。
他原本吩咐我押送糧船隊跟在太史將軍后面,只要太史將軍憑借投石機、連弩和樓船之利,壓制住都督的人馬,封鎖住漢津口,我的糧船隊就可以順流而下趁夜色偷過。
至于偷過之后、若是事后引發都督警覺如何回返,李素也不是沒想到過。但他吩咐我說船隊抵達后就不用管返程了,留在漢陽城里幫助周將軍守城即可。
若是假以時日漢陽城不可守,或相持過久糧草不濟、周將軍打算棄城水路突圍,都讓我聽從周將軍的指揮,確保兵馬安全回返,孤城可以不要。”
周瑜心中一警:李素居然都想到那么遠了,想到“周泰孤懸敵后、威脅孫策后路,如果周泰自己糧食不夠堅持的時間不如孫策久,該如何處置”這一層了。
這得兩軍相持多久?
漢陽城雖然是開戰前不到兩個月才修好的新城池,但畢竟是純軍事要塞,城內百姓極少,大多是給部隊提供服務性勞役的,不存在大規模的農民、商人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