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很是生氣,第一反應是覺得不可能,厲聲責問盤查戰況,還想處分麹義,覺得麹義是不是泄密了還是跟關羽有勾結故意放水。
沮授聞訊后,不顧自己如今還沒有恢復信任,緊急求見苦勸,總算是攔住了袁紹。
當時,袁紹最初對著沮授就劈頭蓋臉質問:“若不是麹義泄密,關羽怎會知道我軍在上游攔河筑壩?從而奇襲?這事兒友若讓我行事機密,連張郃高覽都不知究竟!還有誰能泄密?”
沮授誠懇剖析:“主公,這種事情,既然決定要做了,本來就該小心提防,怎么能靠保密呢?沁水被攔,水位下降,城內如果有擅觀天文地理用兵之賢才,從觀察水位判斷出異狀,都是有可能的……唉,這是顧此失彼了。”
袁紹看沮授說得有道理,不由老臉掛不住,又轉而找另外的撒氣對象,把教他“斷沁水讓關羽在野王城破時無法水路突圍”計策的荀諶找來。
“荀友若!虧你們荀家還好意思標榜‘荀氏三若,智數超群’,看看你出的餿主意!諸葛亮能看不出來沁水被攔、水位下降。我軍剛剛圍城有些順利進展,就如此松懈慢軍!
你出改道沁水之策時,難道就沒想想清楚如果中途被敵人阻撓破壞,會對我們自己的部隊造成多大損害么?匹夫誤我!”
荀諶無話可說,只能先放下自尊,磕頭認錯,畢竟計策失敗也是害死了不少將士的。他只能先硬著頭皮確認一下損失:
“此皆屬下之過,愿受責罰,不過治軍不嚴,并非某力所能及。眼下還是先看看損失幾何。”
袁紹這才火急火燎讓人上報損失,最后得知只是麹義的部隊完全炸營了,只剩下三千中軍先登營沒有動,其他部隊四散逃跑,死傷不知,天亮后還在盡量收攏,不知道能召回來多少。
張郃高覽那邊,直接死傷倒是還能接受,全加起來不超過五千人,只是營地多多少少被水浸泡了,城西張郃的營地首當其沖,城南高覽的營地稍好一些。
營地里的隨軍行糧許多都被浸泡了,損失相當于大軍數日的口糧肯定難免,其余器械營帳也都有損失,關鍵是道路完全泡水泥濘后,繼續補給推進的后勤也變得困難了。
事實上,還有更嚴重的一點后果,袁紹軍上上下下都還沒注意到,那就是夏天炎熱時節,野王、溫縣周邊戰場雙方加起來已經死了一萬多人了,還有兩倍的傷員。
這些傷兵死尸集中存在,還是三伏天,本來就容易爆發瘟疫。再被水淹漫灌,之前草草淺埋的死尸也多被河水浸泡,長遠定然不樂觀。
袁紹只好一件一件慢慢善后,再重新組織進攻。
……
與此同時,關羽在撤回野王之后,只是稍稍歇息了兩個時辰,辰時就重新起來,巡視防線。
諸葛亮已經聽說了夜襲將士們帶回來的情況,知道自己之前對袁軍堵河的動機判斷其實有點偏差:人家不是想淹城,是想讓河改道。
是自己提前引爆了這個隱患,把改道的蓄水提前釋放、促成了一次更小規模的水淹以為替代。
以諸葛亮的智商,一開始當然也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想通了對方的真實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