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崤函道的險要,雙方一直都在靜坐消耗,什么都打不起來。這種日子簡直太消磨人了。
偏偏大哥還不覺得有啥,跟他說:“我等兄弟征戰十余年,如今正要與二位賢弟同享富貴。賢弟已居車騎將軍,休整一番又有何妨?
有些話,朕不跟外人說,連伯雅都沒明著說,三弟你性子耿直,朕就不讓你自己猜了——袁紹曹操孫權,這三家,朕會給云長和你,還有伯雅,一人滅一家,將來位極人臣,讓你們封公爵,也有個說法。免得其他想封郡公的人太多,不患寡而患不均。
子龍都只能跟著伯雅滅孫權時為副,所以你就知足吧。打袁紹,云長都綢繆辛苦了那么久了,自當以他為主。將來對付曹操的時候,光復河南淮北之地,自然會讓你為帥。
河北就交給云長,江東、淮南就交給伯雅、子龍。江河淮把關東之地由北到南分成四片,都給你們分好了。”
張飛正是在劉備跟他如此攤牌后,才變得淡定的。
而且劉備怕他閑久了重新投入戰斗,太過沖動立功心切,還派了法正給他當參軍,讓法正必要的時候控制一下張飛的節奏。
張飛的淡定,也跟他習慣了法正的存在有關,反正他知道自己就算沖動也會被攔住。
“孝直,這仗你說怎么打?大哥讓我沖動的時候多聽聽你的。現在咱沒沖動,但也不妨聽一聽。”張飛好整以暇地叉著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法正跟隨劉備,至今是第八年了,年紀二十四歲是他的硬傷,所以資歷老官職也不算高,一直沒到九卿,只是副卿級別。
他審慎地觀察了呂布的布局,勸道:“既然呂布不急,將軍就更不用急了,反正他遲早會聽到成廉不幸的消息的。
原本我們還擔心呂布深入王屋山急攻徐晃,或者是猛攻侯馬縣屯糧地,那我們還得野戰出城與徐晃呼應夾擊。
現在呂布不急,我們完全可以等馬超將軍把成廉收拾了,好整以暇跟我們三線夾擊呂布。而且,馬超之前為了追上成廉、打個出其不意,乃是一人三馬的配置。
他麾下近兩萬騎兵,只有五六千人趕上了跟成廉的初戰,還有一萬多人因為馬匹被友軍調走了,如今還駐扎在對岸上郡的夏陽待命。
如今我們可以判斷馬超不用立刻趕回來參加決戰了,那就可以給夏陽那邊傳令,讓龐德帶著馬超那部分被分走了馬匹的無馬騎兵,繼續北上。
可以給他們撥一批篷車,一開始走陸路,過了龍門口(壺口)瀑布后走黃河水路,讓他們跟馬超會合。馬超殲滅成廉后,略作休整息養足馬力,接上這些人,把兵力恢復到兩萬,然后就可以騷擾呂布背后了。
呂布屆時若是接連聽聞成廉戰敗、馬超威脅太原,豈不是軍心大亂?到時候他不走也得走了,我們雖然未必能死戰硬戰殲滅呂布,但絕對可以咬著他軍中的步兵銜尾追擊,重創其一部。”
張飛聽完,倒是沒有立刻表態,因為此刻他還不知道成廉剛剛被馬超干掉。
他下意識追問法正:“孝直,你就那么肯定伯起能把成廉消滅得那么干凈徹底、讓他連回守太原的機會都沒有?”
法正笑道:“兵法云,知可戰與不可以戰者勝,呂布讓成廉騷擾分散我軍注意,本就是高估了自己,可謂不知不可戰。在河套平原這種一馬平川之地,被馬將軍的胸甲鐵騎追上沖殺,這種戰局還會有懸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