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毗愚夫,還口口聲聲說什么‘兵過十萬,不易展開,徒費人力’,就算在河內徒費人力,也好過如今被圍四十多天,救援不出、最終覆沒!”
辛評一時語塞,他不愿意出賣沮授,至今都不肯說出辛毗的計策是沮授讓獻的。
而且辛評心里也有一點樸素的想法:當初這計策看似有希望,沮授是把功勞讓給辛毗來立,這說明沮授仗義。他不能以德報怨、人家讓功的時候你收下、人家的計策失算了你就推過,那做人還有什么信用可言?
人無信不立。
辛評被罵了一頓,沒有解釋,訕訕而退。
袁紹發泄過之后,心情稍稍好受了點,這才又召集許攸,實在不行最后召集沮授,問為今之計、如之奈何。
對許攸,他當然也免不了痛責、都是你個匹夫當初勸本將軍轉入主動進攻。
許攸也無話可說,畢竟對假情報的誤判這個鍋,他是必須要背的。沮授當初一開始就指出有可能是誘敵,他許攸言之鑿鑿說敵人就是北線兵力空虛。
哪怕沮授后來借辛毗獻計如何具體進攻,那也是已經不得不承認情報準確性的前提下、做出的后續推演。
許攸被痛罵之后,還志大才疏地有所不服,內心還想推卸責任,但嘴上不敢說,只是不得不公允地求袁紹趕緊全軍撤退吧。
“主公,屬下無能,回去之后該如何責罰都不敢逃避。不過為今之計,為了大軍,還是趕快撤退吧。既然張遼已滅,張飛馬超定然可以逆行光狼谷,抵達上黨后順丹水而下、再攻野王。
到時候野王以西如果還駐扎有任何我軍的兵馬,定然會被從沁水而來的關羽和從丹水而來的張、馬反過來夾擊包圍,到時只怕走都走不了了。”
沮授也同意要撤退,不過他倉促間想得更細節,補充道:“雖然要撤軍,但石門陘、軹關陘兩處,還是要留精銳騎兵堵口。
同時要在這些堵口的營寨里繼續虛立旌旗、每日減兵不減灶,以為疑兵迷惑。一旦我軍步兵主力撤遠,堵口的騎兵就能擇夜跟上,關羽必然追之不及。
這也防止我軍全部撤走后,石門陘里堵著的關羽部立刻殺出太行山谷、咬住我軍后軍不放,導致我軍行動遲緩。畢竟關羽近而張、馬遠,不可為慮遠而不防眉睫。”
袁紹雖然不是很信任沮授了,不過他還知道好歹,看得出日常行軍調度是否有章法。沮授這個辦法確實持重,他就準奏了。
當天部隊就開始分兵,沁水大營的步兵率先開始東歸,第二天連野王縣城和溫縣等處的部隊也開始移動。不過石門陘和軹關陘的兵始終沒有動。
袁紹原本對于沮授的忠誠度還是有所懷疑的,不過看他那么勤勤懇懇、之前被降職冷遇也不急躁抱怨,又有些心軟。現在看沮授獻策秉公,就讓他恢復部分監軍職務、負責監督斷后阻止追擊的這部分部隊。
最終,沮授親自帶了少量部隊,堵住石門陘,而同樣不受待見的麹義,也被罰去堵軹關陘,防止關羽在安邑、聞喜的部隊殺進河內平原。
其他人,包括一眾謀士和張郃、高覽等眾多將領,都跟著袁紹一起收縮。
……
袁紹的退卻還算果斷,讓他徹底避免了拖到張飛趕到河內正面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