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兄弟鬩于墻,天不佑袁氏啊。公路謀逆弒君,已經快兩年了,但公路授首,不過是八個月前,還是阿瞞攻破手春城前夕的事兒。
想當初,孤還以為公路之死,是孤棄舊換新、大展宏圖之時,他才死了八個月,孤莫非也已經氣數暮沉?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袁紹越想越鉆牛角尖,大病一場,病勢怕是比歷史上官渡之戰后慘遭打擊那場病還要沉重一些。
主要是因為,歷史上的官渡之戰袁紹還能在內心為自己找借口,是許攸叛變導致他失敗,不是他方略上完全失誤。現在沮授雖然也有誤判,可畢竟沒有出賣情報,袁紹想找借口推卸責任,能推卸的目標都少了很多。
這口氣不撒出來,當然越發郁悶成疾。
不過好在歷史上他還得再挨一次倉亭之戰的慘敗打擊,才真正氣死。現在劉備未必會在一年之內就給他再一次決戰的機會,所以袁紹要死還是有點困難的。
如果沒有別的變故,袁紹至少三年內氣不死,如果有點別的擾動因素,或者有外力促成,就不好說了。
另外,說句題外話:袁紹病倒之后,辛評也多次探望袁紹病情,并且就他弟弟辛毗之前貪功為沮授所用的事兒,向袁紹謝罪。
不過袁紹倒是沒懷疑辛毗也投敵,他相信了關羽那邊放出來的風聲,認為辛毗就是殉國了,所以沒有為難辛評,還大度地說:
“仲治本為文職,不參軍機,此事與你何干。令弟最初雖有過失,卻也殉于國難,孤自會撫恤。”
辛評聽了這番話時,心里很不是滋味兒,雖然他不知道辛毗是不是真的死了,但一想到弟弟走之前那些話那些布局,他總覺得詐死以防連累家人的概率更大一些。
袁紹待他和陳琳這種純文士還是非常好的,讓辛評心中愈發不忍背叛。
畢竟袁紹這人“外寬內忌”禮賢下士的品德一貫有保持。袁紹對那些謀士有猜忌,是因為謀士掌握軍機大略,決策失誤有可能誤導國家的方針,如果勾結其他諸侯也會造成莫大的損害。
但是文學家屬性的官員袁紹是絕對真心厚待的,人家人畜無害又有名聲,干嘛不好好養著?所以陳琳孔融之類“建安七子”人設的家伙,很喜歡給袁紹做事。
辛評也是這種做文書工作的老實人,袁紹確實是他最好的選擇。
他猶豫再三,最后只是委婉地向袁紹請辭:“主公,舍弟鑄成大錯,導致張遼、文丑將軍中計,雖然主公寬仁,但評實在無顏再久食重祿。
請主公恩準臣辭歸,臣只求歸隱田園耕讀傳家,主公也好給將士們一個交代。臣愿意發下重誓,除非將來主公為陛下匡扶漢室成功、一統偽朝,臣有機緣還能為主攻效命。
除此之外,臣終生不再仕官,總之就是絕對不會為其他諸侯所用。”
袁紹:“仲治你這是何必呢……”
辛評:“請主公恩準。”
袁紹轉念想了想,擺擺手:“也罷,這樣吧,畢竟大敗之下,確實人心浮動。你愿意讓令弟多擔中計罪責,宣泄將士怨憤,孤也心領了。你先歇幾個月也好,風頭過了,待孤重整旗鼓,再邀你出仕。”
袁紹眼下確實也缺少可以推卸責任處置的對象,來平息將士們的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