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地說,是因為精銳部隊的士兵可以通過訓練和長見識,克服對大象的恐懼,建立信心。而馬匹無法進行“不怕大象的心理素質訓練”,只會遵從動物本能。
如果人和馬都是第一次見到大象,人未必有優勢。可對面的漢軍是有過三次以上大規模破象兵的經歷的,士兵們知道知道己方贏過,就會信心爆棚。
“謹遵王令!”區連身邊少數百越將領,顯然也認同大王的看法,紛紛領命,前去調度部隊。
跟那些漆色“昆侖人”蠻部酋長商量,讓他們以步對步,大王的象兵要留作預備隊,專門對付趙云的騎兵。
那些蠻部酋長們一開始也不是很愿意,畢竟他們只是蠻勇不是傻。但聽說區連能確保他們不遭到趙云的騎兵沖擊,確保他們在騎兵的威脅面前絕對安全,他們才同意了。
……
很快,戰場上一邊鼓角喧天,一邊海螺嗚鳴,十幾萬人如狂潮怒濤,毫無花哨地發起了對向沖鋒。
鼓角自然是漢軍這邊提振士氣的軍樂,也便于長槍兵方陣調節步調、踩著鼓點保持隊形整齊。
海螺則是林邑人用的軍樂樂器,南海周邊濕熱,又少耕牛,連皮鼓都幾乎不會造,造出來也容易受潮發霉,所以他們都習慣了吹海螺助戰。
大部分海螺聲音不夠嘹亮及遠,就得很多人一起吹。以至于十幾萬人的漆色蠻兵隊伍當中,吹海螺的零零散散居然有好幾千人,而且是散落在軍陣之中的,看起來就毫無紀律陣型可言。
這些拿了海螺的蠻兵,不便再握持獵叉等長兵器,或者是配滕盾,便只能拿一柄柴刀就上了。
偏偏他們還沒怎么見過世面,不知道漢軍堂堂列陣而戰的兇險和威力,這才有膽量憑著血氣之勇仗著人多勢眾就亂撞。
“噗嗤——噗嗤——”
鮮血飆飛之聲,瞬間不絕于耳,與之伴隨的還有連綿高亢如云的慘嗥狂叫。
一柄柄只有兩丈長短的灌鋼四棱錐槍,就這么冷靜嗜血、毫無花哨地捅進一排排昆侖奴蠻兵的身體,殘忍攪動,飛快拔出,而后再次機械整齊地攢刺。
每一輪的捅刺,都伴隨著肋骨斷裂的悶響和肌肉撕裂的牙酸摩擦。拔出的時候,隨著鮮血一起噴射而出的,還有混合不明的內臟碎塊。
一批批的昆侖奴蠻子,就這樣被高效收割,對面的漢兵卻如同堅定的殺戮機器,機械而重復,眼睛都不眨一下,除非是直接被血泉噴到眼睛上。
如漆的猙獰形態,讓漢軍士兵內心對于殺戮同類的負罪感降到了最低,因為缺乏見識,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野人,他們內心甚至覺得這都不是跟自己一個物種。
雖然這種想法嚴格來說是不對的,但不得不承認在戰場上,這有利于降低士兵們的心理負擔。
而且野獸一樣赤身不穿衣甲的狀態,加上漆色膚色與鮮血之間的對比色差,終究不如淡黃色和白色皮膚與鮮血之間的色差來得明顯。
所以很多蠻兵縱然被殺得渾身浴血,對面的漢兵感官刺激也不強烈,注意力不往這上面想就很容易忽視。殺著殺著越來越順手,就愈發士氣高漲,全部成了機械冷靜的戰爭機器。
肉搏收割的同時,雙方的弓箭手也拼了命地瞄都不瞄就胡亂朝著前方覆蓋放箭。